闻所未闻的判决,不仅傅征和顾静静呆住,便是顾七弦,也怔了一瞬。
不过,他旋即从金世齐递来的眼神里猜到出这个主意的是谁。严刑酷法除开起到震慑的作用,在极端情况时很有用处,这个近身限制令虽然温吞,但……
倒也很适用一些比较迂回转圜的时候!
待回京,此条或许可以拿出来与同僚们一起商议,再奏报皇上添进靖国律。
并不知道顾七弦在想旁的,金世齐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
七上八下!
这边,傅张氏还在扯着嗓子怒喊:
“阿征!你听到了吗?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判决?娘不服!凭什么我不能接近我孙子?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从来没听过这种判决!傅止是我们傅家的种,凭什么不让我见?凭什么?!我知道了,顾静静,是你,是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贱妇,出的这个杀千刀的主意对不对?”
“娘!”
伸手就想去捂住娘的嘴,傅征气极:
“怎么会是静静?”
市井泼妇最难缠,尤其还是上了年纪的。
又是头大如斗的金世齐想着劝两句,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顾静静忽然落寞的开口:
“是我又如何?娘觉得这是个杀千刀的主意吗?您有没有想过,小止误食您给谷香那碗药时,看他难受的样,我恨不得提刀杀人?娘不服这判决,我倒觉得这个判决好,至少……可以保证小止的安全!”
“阿征!”
周身血液直冲脑门,傅张氏恶狠狠揪住儿子的衣袖:
“你听到了吗,是她,是她处心积虑出的这主意,就是想分开我们母子,分开我和小止!”
“娘!”
本以为要下狱的傅征此刻也反应过来,平心而论,他也觉得这个办法很好。
甚至,他很快就想好了,可以把原先的老屋重新修缮,让娘搬回去住,再请两个伶俐的仆妇丫鬟伺候,自己隔三差五回去看看便是。
想到这里,他用力握住激动得发疯的娘,大声喝道:
“您难道是想下狱吗?”
“就算下狱也比这个好!这什么限制令,是诛我的心呐,我不能见小止啊……”
说着,她越发激动,“金大人,靖国律中有这种违背天纲人伦的律法吗?让一个年迈的祖母不能见亲孙子,你们这是要逼死人呐!我不信,我要去京城告御状……”
“老夫人,您这……”
要自己碰到这种蛮不讲理的货,金世齐觉得最大可能是让人一脚踹飞!
可……
默念几遍“这是相爷大人对自己的考验”,他起身走过去劝说:
“您这是何必呢?好好一个家,难道您非要闹散吗?”
“不是我要闹散,是顾静静处心积虑……”
“下狱是吗?”
碎玉几盘的男音忽然响起,之前一直在思考“近身限制令”的顾七弦回神,又起了身,这一回,他连傅张氏跟前都没去,而是立在原处负手,望过去的眼神犹如蔑视聒噪的蝼蚁:
“本相可以满足你,直到你把牢底坐穿,永世不得出来。”
和所有人一样,傅张氏对深不可测、传说纷纭的顾七弦有种本能的畏惧。
咬咬牙,她结巴张嘴:
“你……你你……这……是……”
“想说本相以权谋私?”
顾七弦傲然一笑:
“是,本相今日就以权谋私了,你能奈何?
想告御状?且不论你能不能抵达京城,即便让你见到皇上,你觉得自己能告本相的状吗?退一万步说,皇上为此处置本相又如何?即使摘掉官帽,本相也有的是办法让你……甚至你儿子下真正的地狱!本相的长姐和外甥,由不得旁人欺负!
至于天纲人伦,你心里但凡有过这东西,都干不出这种蠢不可及之事!”
“你……”
又气又怕,傅张氏嘴畔开始流出串串白涎。
任由大胖给自己披上斗篷,顾七弦笼着手往外走。
边走,他边留下串清音:
“最后留下一条顾家家规,不管顾家男子还是顾家姑爷,不许纳妾!违反者,即刻滚出顾家!”
这句,分明是敲打傅征。
完全没想到顾七弦会说出“摘掉官帽”这种话,顾静静百感交集。
深深看一眼忙着给傅张氏喊大夫的傅征,她拔腿追出去。
轿子还在停在的雪地里,待她一走近,包括大胖内的所有人都自动退去周围。
锦帘被掀开的瞬间,顾静静主动的道歉:
“对不起,四弟,那天我不该跟你急。”
顾七弦淡淡望向手足无措的长姐。
若论聪明才智,她一直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