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樱猛地起身!
又瘦又窄的黑影立在轻纱笼罩的床外,大概是为避嫌,他背对着床。
没想到还真能召唤出来,她咬唇,一半迟疑一半期待的问:
“南下之路,你能猜到他大概走哪条吗?”
“能。”孤剑惜字如金。
“那……来得及带我赶过去、见他一面吗?”
雪花银锁也好,突然杀人也罢,这一刻的林樱,什么都不想考虑,只想见分别多日的男人一面!本以为再见应该不久,谁知又要去平乱!而且听宋问那意思,他只能带区区四千人,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若你可以,现在就走。”
“走!”
匆匆留一张条给四娃,林樱换了身适合出门的简约装束。
直到又在黑暗中坐上马车,才真正认识到……
要去见日思夜想的男人了啊!
宣城郊外。
接连数日的暴雨影响行军速度,燕御年传令择地安营。
雨太大了,距离花城尚有距离,若兵士被雨淋病,后面别说平乱,赶路都是问题。啪啪,啪啪,黄豆大的雨砸向帐篷,悬挂的偌大地图前,李擎负手研看许久,硬朗眉眼间浮出越来越多的阴翳:
“只有四千人,御年,你想过怎么打这一仗吗?”
“擒贼先擒王。”
英俊如铸的五官间尽是冷色,几案后,身穿玄黑锦袍的燕御年面如冷玉,举手投足间一派胸有成竹之色,“呼延族并不善战,此番为幽王所用,不过是想捞点好处。若率先拿下幽王,呼延族不足为惧!我现在更担心……”
望了望帐外黑沉沉的天,他墨眉微叠:
“天气如此恶劣,得至花城,兵士们是否还能一战!”
“兵部尽看皇后和......
长孙浩宇的眼色行事!”
说起这个,李擎满肚子的火:
“什么只能拔调四千人,说出去谁信?他们坐在京城安享荣华富贵,烂摊子全让你去收拾!从前的北境如此,现在的幽王又如此!父皇更不可理喻,北国送一封求和书,他竟然能轻易心动,简直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除开生母低贱,这也是李擎讨不到皇上欢心的原因之一吧?
伴君如伴虎,他倒好,有什么说什么,半个字藏不住!
暗自摇头,燕御年正欲点拨几句,惊羽欣喜冲进来:
“爷!您看谁来了?”
“谁……”
薄唇方启,时不时入梦的身影已至帐前!
手中兵书啪地跌落,燕御年不敢置信地看向仿佛从天而降的林樱!
心潮澎湃间,箭步上前,用力将她扣进怀里!
一旁,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林樱模样的李擎别开眼,和惊羽一起闪人。
待帐中只剩下彼此,他温柔捧起她蘸满水雾的脸: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啊!”
两天疾驰奔波的辛苦,在看到男人俊容时悉数瓦解,林樱从他心擂如鼓的胸膛抬眸,水眸荡漾和梨涡深深间,全是别后再见的柔情蜜意,“得知你又要南下平乱,所以请孤剑带我赶来见你一面!怎么,不高兴看到我?”
“怎会?”
帐帘一放,燕御年打横抱起她:
“我是心疼!平城到宣称距离尚远,这两天很辛苦吧?”
“很辛苦。”
深深看向近在咫尺的俊容,林樱贪恋呼吸着男人身上特有的那股松针冷香:
“不过,现在看到你,就不觉得了。而且,平城到宣称两天路程,京城到平城还要多几天,你之前数番来回,不是更辛苦......
么?孤剑说这也就是连降暴雨,若天气好,你们行军……”
“出什么事了?”
眸色一紧,燕御年凑近的薄唇,停在她上方。
这话……
莫非南下仓促,他还没收到宋问的信?
想起方才在外间看到的兵士一个个东倒西歪,根本算不得良兵强将,林樱心念微转,菱唇高扬:
“能出什么事?要出了事,我能好端端来找你啊?瞧你这多心的样子,就不相信我是真的想你?咱们自恋爱就聚少离多,都快赶上杨过和小龙女了!”
来的路上,她特地和孤剑聊过——
问他是否会把所有看到的,悉数汇报给燕御年。
当时,孤剑毫无任何出奇之处的眉眼多了丝奇怪,平实作答:
“侯爷是让我保护你,并非监视你。”
一句话,让林樱感动之余,也长长松了口气。她无意隐瞒燕御年雪花银锁和自己的突然暴起杀人,但眼下似乎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四千对四万,她不想让他分心,更不想让他带着担忧和思虑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