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寿宴在凝重中散场。
花城是靖国南方的重要屏障,为不制造恐慌,伺候皇帝多年的全安方才并未说出急件全部内容:
花城告急只是一个委婉措辞,实际情况是花城巡抚弃城而逃,目前花城已落入幽王和呼延族手里。他们牢牢掌控住这座南方大城,探子得到的最新消息,幽王打算自立为帝!
欢庆喜气的侯府,重归沉寂。
临渊阁内灯火通明。
吩咐惊羽去盯着四千人马集齐,燕御年朝建王李擎拱手道谢:
“多谢王爷方才仗义执言。”
“无须客气!”
李擎生得一张硬朗周正的国字脸,一双眼睛总炯炯有神,此刻却被一层黯然灰败笼罩:
“京城所有公子哥里,你年纪算不得最大,却也不小,突然当所有人的面承认已有心爱之女子,定是动了真心。本王敬你多年镇守北境,自然不愿你去联什么姻!当然,本王也不仅仅是为你……”
一声长叹,李擎放下茶盏,走去窗前:
“本王更多的,是为咱们靖国!
方才的乌烟瘴气你看到了,父皇懦弱心软,只想当安稳帝王,外不敢力敌北国,内不敢动世家大族,偏还忌惮这个怀疑那个。以皇后和太子为首的长孙家呢,牢牢联合世家大族把控朝局,意图削弱每一个和他们不对付的人!
什么攘内必先安外,难道不该先把北国干趴下,再整饬世家,还靖国一片晴朗天空吗?”
建王生母梅氏,昔年是一个伺候太后的二等宫女!
燕御年曾听人议论过,说这个宫女,也就是如今的梅嫔蓄意爬床有孕,一朝得建王。
太后看重子嗣,力保梅嫔和建王母子,两人得以在宫中活下。太后薨逝,他们母子失去最大的靠山,日子从此落入卑微。梅嫔的宫......
殿据说和冷宫差不多,而建王……
却没想到,在轻贱和漠视中长大的他,难能可贵的眼光清晰、长远!
想了想,燕御年清凛道:
“王爷一片赤诚,令人佩服!”
“本王能做的,也只有心系了。”
唇边堆起自嘲的笑,李擎回首:
“当年你袭爵,独自前往北境接替老侯爷位置,本王一连上书好几封,说想和你一道,结果……呵,听全公公说,父皇看都没看。知道本王最羡慕你什么吗,不管京城和靖国风云如何,你啊,总在为靖国做实事!”
朝局诡谲,燕御年一直了然。
同样身为世家大族,多年来,他一直以为只要牢牢掌控燕家军、在北境成为无可取代的屏障、再持身中立,燕家和自己就能不被卷入其间,但今晚的事似乎证明,轻率了。
英俊如铸的眉眼间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谋算,他看向李擎:
“王爷方才说要与臣一道赴南方,可是真心?”
“当然!”
李擎答得铿锵,下一秒,又黯然:
“只是本王人微言轻,父皇可能都没听到。”
“王爷回府吧,臣自会向皇上请您同行。”
“当真?”李擎惊喜不已。
“权当感谢王爷方才要替臣联姻之谊。”
“那好,本王立刻回府收拾,等你消息!”
李擎兴冲冲往外走,临到门口又扶门转身,硬朗五官间浮上一个疏朗的笑,“老侯爷和你今晚石破天惊,相信所有人都很好奇你心爱的女子究竟是谁!本王其实也好奇,若可以,你能不能透露……”
一抹柔情在深眸中升起。
燕御年负手一笑:
“无可透露,他日王爷自会知晓。臣唯有一句,她……世间最好。”
“能让你说世间最好,本王这好奇啊,更......
浓了!先走一步,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聊!”
李擎一走,燕震和燕斯年来了。
看到两人脸色凝重,燕御年扬眉:
“我又不是第一回征战,你们这是做什么?”
“人家四万,你四千……”
牙齿要得咯咯响,燕斯年往罗汉床上一坐,倜傥俊美的脸皱成团,“这叫什么平乱?还不如说让你去送死!皇上也真是的,就这么怕长孙家吗?他们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天下到底姓什么?这要依我的脾气……”
“什么送死?”
燕震虎目一瞪,“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确实,不会说话就闭嘴。听听你刚才那些话,怎么,连你也想做皇上的主?隔墙有耳,谨言慎行,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伸手轻拍弟弟的脑袋,临别在即的燕御年难得流露平易近人的一面:
“我走后,少在外面招蜂引蝶,照顾好爹,另外……”
想起金世齐还在肖府,他拧了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