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至。
正午时,慕容澈赐宴于宗室朝臣。待到傍晚又在清晖殿设家宴,与妃嫔皇嗣赏月。
殿中灯烛华灿,烂如繁星。
因是家宴,比平常礼仪稍松,崔皇后便对慕容澈说道:“妍婉仪新准备了一支舞,陛下要看看吗?”
“好啊。”慕容澈颔首。
片刻后,庆儿着一袭丹绫留仙裙,轻移莲步至殿中,身姿蹁跹,宛若鲜红如火的石榴花在风中摇曳。
“确实好看。”元鸾高坐在上,欣赏几眼,与卢慧妃赞叹着。
“绮袖轻回风,映月转花钿。”卢慧妃点点头,悠悠道出一句诗。
一舞终了,庆儿又从命人呈上筚篥,吹奏曲《献仙音》。
“善,赐赏。”慕容澈虽然夸赞,却没表现出多大的反应。
崔皇后难免露出几丝失望。
元鸾观之只觉好笑,若崔皇后知道庆儿和魏王府的小动作,只怕要吓死了。
“听闻明充媛善舞剑,真是难得,不如让咱们开开眼吧。”萧玉容已安排好一切,只待冯道曦当众出丑。
“呵......”元鸾轻轻嗤笑。
萧玉容的计划漏洞百出,她坐等看戏好了。
冯道曦起身望向慕容澈:“既然萧充仪这样说了,若陛下不嫌弃,臣妾愿意献丑。”
“怎会,待你舞剑之后,朕便将库中的那柄明月剑赐予你。”慕容澈大手一挥,颇有兴致。
“那臣妾先去换身便于行动的胡服来。”冯道曦瞥了萧玉容一眼。
元姐姐早将萧玉容的计谋告诉她了。
萧玉容在她的胡服中放了会令人瘙痒难忍的药粉,想看她御前失仪。
但她早就悄悄命宫女,将药粉洒到了其座位间,这会药效便快发作了。
随后冯道曦身着胡服踏入清晖殿,手持双剑舞得利光流转,犹如银龙出鞘,切秋霜而裁皎月。
“好!”卢慧妃饮尽一杯酒,好似诗兴大发的狷狂文人。
“快为慧妃上盏解酒的雪泡果子饮来。”元鸾忍俊不禁,忙吩咐道。
慢慢得,萧玉容拧起眉毛看着尽显风光的冯道曦,不可置信,却突然觉得身上发痒,十分难耐。
“怎么会...”萧玉容扭着身子。
“萧充仪,你怎么了?”崔皇后恨铁不成钢。她知道萧玉容的计划,却没想到这人这样不中用。
“臣妾,臣妾无事。”萧玉容强忍着,双颊通红。
然而这时,刚坐下的冯道曦发出一声痛呼:“疼......”,她面色苍白,几欲昏迷。
“快传医女。”元鸾紧紧颦蹙起一双柳叶眉,走到她身旁。
“所有菜膳早已验过毒,不会有问题的。”崔皇后看向慕容澈,撇清干系。
“先将明充媛挪到后殿,其余的事情再说吧。”慕容澈声音寒凉,对她并没有多少信任。
后殿偏阁内,元鸾坐在榻边,抚着冯道曦的手:“我瞧你的样子不似中毒,别怕。”
这几日她为保全底下人手,不被慕容澈察觉,便命彩云只留一成的人打探消息,故而失察。
这才导致现在竟不知被谁钻了空子,难道是......
元鸾想出了一个她怀疑许久的人,何修仪。
“奴婢看充媛没有中毒,不会危及性命。”尤司药给冯道曦把过脉。
“司药您看,这是在充媛喝的花露酒中发现的。”彩云走进屋内,手拿一只银匙,上面沾有湿漉漉的药粉。
尤司药仔细检查,脸色大变:“这...这药粉里有红花,其余成分亦会致充媛子嗣艰难啊。”
!
在宫里,寻常妃嫔最大的指望便是皇嗣,这招实在狠毒。
“可有解法?”元鸾安抚冯道曦,急忙问。
“请容奴婢先为充媛催吐,再好生调理吧。”尤司药没把话说满。
元鸾面若寒霜,走向前殿:“还请陛下严查。”
“朕已让姜宫正和隋言去办了。”慕容澈握住元鸾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萧玉容立在远处,正幸灾乐祸,殊不知末路将近。
“回禀陛下,奴婢在漱玉宫搜到了药粉。而且的确有人见过萧充仪身边的小太监,曾偷偷去过合欢宫附近。”半个时辰后,隋言进殿跪下道。
“不可能,我没有想这样害她!”萧玉容纵然在说实话,却像极了不打自招。
慕容澈赫然而怒,斥责道:“够了!你自入宫以来行径恶劣,屡教不改。还想辩驳什么?”
“臣妾冤枉......”萧玉容面如死灰,惧怕使瘙痒散去,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陛下,萧充仪到底是初犯,是否能宽容一二。”崔皇后照例展示贤德,求情道。
“初犯?”慕容澈冷哼一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