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慕容澈终于召幸新人,却没选出身名门的萧玉容,而是直接去了冯道曦所居的合欢宫。
及至翌日,便下了旨意,晋封冯道曦为从二品的婕妤。
“知道了。”彼时元鸾正在修剪白玉瓶中的薄荷,轻轻一点头。
她伴随着身前的清香思索几许,叫住彩云:“去陛下那禀报,说本宫想为冯婕妤请一个封号,已经拟好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需要先把样子做足,才能让冯道曦心甘情愿唯她是从。
慕容澈自然答应,命元鸾随意吩咐下去。
如此,冯道曦成了明婕妤,一时风光无两。
她知恩图报,即刻便来摘星宫向元鸾谢恩。
“各种奇珍异宝,娘娘肯定不缺,臣妾只好弄些奇技淫巧的来讨您开心了。”冯道曦边说着,边自身后提来一只螃蟹花灯。
这只花灯虽非似宫灯那般遍用琉璃绫罗,但胜在栩栩如生,精巧可爱。
冯道曦站到元鸾身后,环住她的腰,牵着她手摇晃木杆,只见那螃蟹灯的两个钳子竟然上下舞动起来。
“哎呀,真是新奇啊。”元鸾鲜少见过民间的花灯样式,一时间惊叹非常。
“臣妾还会做鱼灯、玉蟾灯和虾灯,待上元节时便做给娘娘看。”冯道曦在家中时,行错半步便会被生父送去联姻,所以入宫后反觉得心胸开阔、自在悠闲。
元鸾又把玩了一会螃蟹花灯,才命丁香送到库房好生放好。
“你也不必同我拘束,姐妹相称即可。”她拉着冯道曦登上凉阁观鸟雀。
“是,元姐姐。”冯道曦在惊讶之余更有开心,甜甜地唤了她一声。
这时顽皮地慕容昀抱着鸟笼上来,跑到元鸾身边:“阿娘阿娘,我把鸟放出去了。”
“没关系,一会它自己就飞回来了。”元鸾拿过巾帕给他擦汗,并说,“这是明婕妤。”
“见过明婕妤。”慕容昀对着冯道曦眨眨眼,忽然夸道,“明婕妤生得真好看,比妍婉仪还要好看数十倍。”
元鸾忙执起帕子来打他的嘴:“说什么呢。”
“韩王殿下谬赞,我可当不得。”冯道曦笑语盈盈,赶紧自谦着。
可元鸾怎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待冯道曦走后,问慕容昀:“适才,你真想说的可不是那句话吧?”
“明婕妤,就是冯密的女儿吧。”慕容昀年少聪慧,对朝堂之事耳濡目染。
“对,怎么了?”元鸾好奇他一个小孩能说出什么。
没想到慕容昀皱起眉毛,低声对她言道:“酷吏,自古以来便难有好下场。”
“你从哪听的?”元鸾讶然。
“是阿父给我讲过一些史书后,我自己总结的。”慕容昀嘟起嘴。
元鸾不得不正眼瞧着这孩子。
她是知道阿犬聪慧,却未曾想能如此异于寻常孩童。
可若阿犬聪慧过了头......往后,会不会与她像陛下同卢太后那般呢?
......
凤仪宫中,崔皇后听说了冯道曦被赐封号之事,低声感叹:“贵妃现在也会收买人心了。”
“深宫之中,都是要成长的嘛。待陛下发现她的真面目,必然会疏远她的。”曹司簿冷言嘲讽,尽是对元鸾的不喜。
“庆儿烂泥扶不上墙,萧充仪更偏向于太后,难道本宫只能抬举那个林婕妤了吗?”崔皇后陷入困境,略微头痛。
“也无不可。而且听说她那一房和贵妃素来不和,正合适呢。”曹司簿厌恶庆儿的浅薄,劝她扶持林和鸾。
但崔皇后也有顾虑。
她望着妆台旁的蓝釉白花三足炉出神,皱紧眉头:“可本宫总觉得那林婕妤深不可测,若是拉拢,必要防止她生出别的心思。”
崔皇后的预感不假。
日后,林和鸾的确两面三刀,暗地里让她栽了个大跟头。
但现在的崔皇后别无他选,只好私下命人去调查山阳侯府,欲捏住其把柄,威胁林和鸾服软。
这一查,山阳侯夫妇包揽诉讼、纵容族人逼良为娼等几条罪行立刻显露。
“林婕妤,本宫也是看在你我共同侍奉陛下的份上,才替你隐瞒,不然......”崔黄后高坐上首,她身着华贵夺目的杏黄镂金绣飞凤牡丹宫装,气势凌人,疾言厉色。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林和鸾暗观这日的宫中形势,早料到此事。可惜她人微言轻,即便已偷传消息回府,也毫无用处。
她无奈之下,对崔皇后一拜:“今日之恩,臣妾没齿难忘。”
崔皇后满意地点头,命曹司簿扶她坐下:“你是聪明人,自会明白本宫的意思。”
“臣妾明白。”林和鸾谦卑乖顺的背后是无尽麻木,不知何时能解脱。
关于此事,卢太后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