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元鸾出月后,先办一双龙凤新生儿的满月宴,没过几日,又到生辰。
慕容澈自觉喜爱她,未免为其抬身份、阔阵仗,遂吩咐下去在御苑太液池旁的清晖殿中摆宴。
至宴时,上挂各式的八角琉璃宫灯,明辉千万,灿若碧玉银浪;浮翠流丹,绚如繁星虹霓。
下设由绫罗绢纱制成的百花盆景,有仿昌州海棠者,赪锦若霞,名“春上云”;有仿滇地山茶者,嫩黄似金,唤“醉昭妃”;有仿兰陵酴醾者,素白如雪,曰“净云屑”。
远远观之,芬芳簇簇,宝光瓅然。
“陛下,这也太奢靡了些。”元鸾被这阵势吓到,悄悄附耳与慕容澈说着。
慕容澈不以为意,安慰她道:“仅此一次而已。从前在东宫时,你的生辰回回无法大办,朕有愧于你。”
“本宫敬贵妃一杯,如今宫中皇嗣稀少,你却为陛下接连诞下两个孩子,实乃生育有功。”崔皇后更衣毕,重新入席后,举杯向元鸾。
当着一众宗室和命妇的面,元鸾必须与她共演后妃和睦:“得皇后娘娘夸赞,臣妾不胜欣喜。”
这之后,又有燕国大长公主、吴王妃和宁城伯夫人来向她敬酒。
元鸾自然都要给足面子,几番下来,不免略微昏醉。
“本宫去醒醒酒。”她派丁香去禀报慕容澈一声,由彩云扶着顺偏门走向殿外。
清晖殿外,入眼是太液池的好风光,水天澄净,碧波粼粼。
“到那边的亭子里坐会吧。”元鸾深吸口气,拿过团扇来扇风。
“给贵妃娘娘请安。”顾琼仙从殿内追到这边,眼巴巴地望着她。
元鸾一见她如此,便知是还未歇了嫁与林宣的心思。
“县主来这边坐。”元鸾吩咐丁香命人端来两盏冰雪金橘团,后差随侍的宫人都退到一边,“本宫要与县主单独说会话。”
“多谢贵妃娘娘理解。”顾琼仙捧起杯盏,稍饮几口,掩盖忐忑的情绪。
“也非本宫食言,只是已问过家母。她说兄长觉得边关苦寒,生死不由己,怕拖累您。”元鸾摇摇头,温声相劝。
顾琼仙红了眼眶,皱起一张小脸:“我就知道!他之前就这样,一会说什么怕拖累我,一会讲什么年龄差了太大,犹犹豫豫,瞻前顾后。”
“咳...其实本宫有些好奇,兄长既然未答应您,那玉佩从何而来啊?”元鸾疑惑道。
这句话问完,顾琼仙顿时沉默了。
“我抢的。”她拧着眉毛,自知理亏地垂下眼睑。
“啊?”元鸾很是惊讶。
“当时我偷亲了他一口,趁他愣神,就抢走了。”顾琼仙心虚地摸摸鼻梁,收敛声音。
元鸾瞬间无言以对。
“县主,若你们成亲只有两条路。一是你长居京中,你们分离两地。二是你和他一起去边关,可......”若只谈利益,她自然希望兄长能娶顾县主,但她跟燕国姑母一家到底有些情分。
“我是想去边关的。”顾琼仙的父亲曾乃一员猛将,生母为将门虎女,双双驻守边关。
然而在先帝时,她生母于守城时战死,生父因被淬毒后的流箭击中而亡。
因此,燕国大长公主对顾琼仙珍视非常,莫说去边关,便是出府也要有数十人陪同。
元鸾明白其中缘由,叹口气:“若县主能说服燕国大长公主,本宫便去求陛下赐婚。”
“我知道了。”顾琼仙失魂落魄,但并未放弃。
然而,燕国大长公主依旧不同意。
“我说之前在宫里你跑哪去了,原来是想直接找贵妃解决此事啊。”她收起慈爱的面容,疾言厉色。
“祖母,反正我就是想嫁给林宣,就是想去边关!”顾琼仙挺直背脊,神色坚定。
燕国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好,又来是吧。下一步是不是便再要上吊,要绝食?”
“你这样,就不想想府里这些人,多为你着急么......”她语罢,又气又心疼地流下眼泪。
“我知道,祖母您怕我也...可是我有自己的志向,有喜爱的人,我真得很想去边关。”顾琼仙瞧着娇憨,实际则继承了其父母的傲骨。
听她这样说,燕国大长公主遂想起来了英年早逝的小儿子夫妻俩,一时间老泪纵横。
“好吧...好吧...”
燕国大长公主拿起巾帕拭面,擦去眼泪,终究是妥协了。
“真得?”顾琼仙大喜,问道。
“你也别先高兴。我怎么听说你那所谓的定情玉佩,是抢来的?”燕国大长公主戳穿她,说,“你先搞清楚,人家对你有没有意思再讲别的吧。”
顾琼仙扭扭捏捏,嘟着嘴:“怎么会没有嘛。”
“不过,无论有没有,现在都不要让贵妃操心。”燕国大长公主又恢复端庄,露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