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国公一张素日里深沉的老脸此时平静不再,他现在愤怒是少,错愕更多。
他真的想不明白,闵凝玥明明是玄皇的宠妃,怎么还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来勾引皇帝?明明只要服用了闵家送进宫的助孕药物,再与皇上多多…
等等!
他的双手突然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脸上的肌肉也随之带着些抽搐,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莫非,闵凝玥从未承受过皇帝的雨露恩泽!
他的表情被蔚珩尽收眼底,他在心中冷笑,原来闵国公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的模样竟然这样有趣。
不过,蔚珩并没有给闵国公更多的时间整理他的思绪,“国公似乎没有听到朕的话?”
闵国公回过神,极为悲痛似的向玄皇叩首,道:“臣的女儿为留住陛下的心而昏了头,是臣管教无方,臣请陛下将贵妃娘娘禁足,减十年俸禄!”
这话说的,将此事归结为贵妃用情过深,是希望蔚珩能轻轻放下。
蔚珩嗤笑一声,不理会他,看向了跪在那里还在一脸懵的轩辕澹。
“小文昌侯承袭爵位也有几年了,如今门庭往来的人也多了。”
轩辕澹哪知道皇帝突然点他做什么,抬起头,回道:“臣偶尔会在府中约见自己的好友。”
蔚珩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看来你的朋友确实很多,人一多,这话就传得快。”
轩辕澹机械似的刚要应声,一旁的闵国公终于明白了,皇帝肯定已经找到了轩辕澹在背后指使人散播风闻的事情,今日在轩辕澹和闵贵妃当中,必须有一个人受罚,而且这个人要由他来抉择!
闵国公想的没错,蔚珩现在不仅已经将事情调查得明明白白,甚至还有了人证。
那人,就是给陈青黛送虾须镯的那位张夫人的儿子。
蔚琏诀手下的人通过虾须镯找到了张夫人,又通过一些手段让张夫人知道了陈青黛随手就把她送的镯子给了丫鬟,那个丫鬟又把镯子给卖了的事情。
张夫人是个嘴巴把不住门的,把陈青黛和她身边的丫鬟指摘一番之后,又将自己儿子给轩辕澹做事的事儿给说了。
蔚珩听了蔚琏诀的汇报之后,几乎气笑了,他知道这个轩辕澹是个蠢笨的,但是没想到能笨成这样。
不过贵妃有一点没有谋算错,目前没有更多的把柄之前,他不会大费周章地去对付陈青黛,不能让人觉得皇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善良”农家女如此斤斤计较。
哗众取宠又不知适可而止的人,被那些曾经捧着她、高看她的民众所唾弃的时候,才是最好的刑罚。
不过今日他是一定要让闵国公做出一个选择的,闵家的人,必须受罚。
蔚珩一直在看着他,闵国公感觉他的视线就像是有了实质一样,灼烧着自己的皮肤。
他心烦意乱,愁绪如麻。终于下定决心,深深叩首,道:
“臣,请陛下将贵妃贬降!”
“父亲!”闵凝玥一直低垂的头此时猛地抬起,不断地说着:“不要啊,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
闵家如今在后宫最大的仰仗就是她,今日父亲恐怕已经猜到了她没有被皇帝幸过的事情,若她再遭贬降,闵家定会送新人进宫,到时候她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闵国公这人爱自己的女儿,可他更在意的是自己手中的权势,他不会为自己请罪。
轩辕澹虽然姓轩辕,终归是他养大的外孙,又有一个文昌侯的爵位在他身上,所以闵国公也不会让皇帝降罪轩辕澹。
因此,闵凝玥注定在此时承受帝王全部的怒火,用自己的受罚,换闵家的颜面。
轩辕澹突然往前爬了一段,对蔚珩磕头,说着:“陛下,京城中的那些风言风语确实是臣让人做的,臣愿意受罚,请陛下不要贬降姨母!”
他没有母亲将他养大,姨母就像是母亲一样宠爱他,他不愿姨母受罚!
轩辕澹磕头磕得砰砰响,闵国公在旁边对闵凝玥使了诸多眼色,闵凝玥迟迟没有动作,只是拽着轩辕澹的袖子哭。
她何尝不心疼这个外甥,这是她姐姐的孩子,也是她当作亲生儿子来疼的孩子,眼下连父亲都如此无情,只有这个外甥在帮她。
她看到他磕头磕得脑门上一片红,又听到他不断的求情之声,心像是被铁爪攥住,但是她也希望蔚珩能心软,看在轩辕澹可怜的份上饶了她。
“陛下,臣的外孙对臣的女儿感情深,请陛下恕罪!”闵国公突然冲过去,将轩辕澹拉到一边,也将他那被闵凝玥捉住的袖子抽了出来。
他刚想在轩辕澹耳边说什么,蔚珩就道:“贵妃是闵国公的亲女,朕没想到国公如此刚正不阿,看来闵家的确家教严明。既然国公已然给出了良策,朕就听进去了。”
他终于唤来李孚,语气威严道:“贵妃闵氏,德薄才疏,心术不端,于宫中使用邪曲之物,妄图谋算于朕。贬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