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推开了半掩的房门,十几人气势汹汹的往里走,眼前的一幕却又让人不得不停下了步伐。
黑纱红纱交错而落,浓烈的玫瑰花香缠上鼻尖,箜篌之声更为清晰。撩开纱帘,曼妙身姿翩翩起舞,手中花边黑扇,上面开着几朵不知真假的黑色玫瑰。那舞姿怪异,虚无缥缈的力道让人摸不透抓不到,但有力的抓住了人的眼球,一头卷发,美丽至极。就像是无奈沦落风尘的花魁,可惜是个男子。
他诡异而又美丽,本是看得有些痴迷,但目光落在被钉在墙壁上的头颅,让人心中一颤。这人严谨而又追求美感,将这死去头颅的双眼强掰开,圆鼓鼓的瞪着,仿若死不瞑目的凶狠,再是用血迹给他涂上了大红唇,怪诞的丑陋,这头就成了仿若能吃小孩的怪物。
头颅下面,一片鲜红,如今都还往下流着,仿若流动的红绸。
所有人都铁青上了一张脸。舞步渐停,苏青野是这的主人,有着主人家的奥妙气势:“欢迎来到小春楼,我亲爱的……花料们。”
他的目光打量而又轻佻,红唇一张一合,打心眼里的欢迎,拉起精致的衣袍向人尊贵的行上一礼:“那就请各位与我同舞一曲了。”
红绸纱布下落下,绑住了五人的手腕跟脖子,瞬间几人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开始舞动起来。姿势丑了些,但好在勉强能过眼。
苏清野笑了起来,疯批美人,一双异瞳藐视着眼前滑稽的人,上前拉住了一人的手,同他共舞。
跳着跳着,再似木偶折断脖颈一般,僵硬而又面无表情的将脖子一歪,他停下了动作,如同被人折断了脖子瞬间没气一般,死气沉沉,一双眸子没了生机,成了一具木偶。
箜篌之声合时宜的停了下来,一曲毕。瑶果儿看了一眼娇儿,便是觉得,既是要弹,不如弹一曲独特的。抬手将头上的傩面具遮住了脸颊,手指再次摸上了箜篌。
她以往便是有跟着村庄的巫师学过异曲,可惜这曲子恐慌渗人,家中有老人,瑶老爷就禁止了。今日有好物,乘此机会过把手瘾也是不错。
箜篌之声再起,与之前潺潺流水的平静之音完全不同,这曲一起,便是比方才的安静更让人觉得死寂诡异。音调拖着腔调,以为是欢快的步伐,可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将人的心脏带动,入了死旋,让人毛骨悚然。
似故乡童谣,娃娃溺死在了河中;似老村新娘,跳入枯木古井之中;又似荒野孤坟,提刀的疯子步步逼近;还似吱嘎窗栏,死者一句一句的莫回头。
琴音停顿,让人恐慌的脚步一下子溺在了深潭之中。眼前鲜红的嘴中一笑,发出了来自地狱的邀请:“欢迎重生。”
琴音再起,苏清野摆正了脑袋,而红绸布猛的收紧,撤掉了脖子上的玩意吊在了半空,往下掉的,是鲜红的瀑布。
五具身体倒在了地上,脖子上为他们另外开出了烂熟的娇艳玫瑰花。
寂静的屋中如今总算是有了点人声:“疯子,疯子。”
几人的腿抖的如同筛子,裤子湿了,手上的弓箭丢了,连滚带爬的往外爬。
苏清野吸上一口手中的烟斗,他反倒是委屈上了,眉眼故做为难的低了下去:“逃跑的不听话花料可是要被折磨的哦!”
说到底,他给的痛快那可是算是恩赐了。
几人出了屋子,就瞧见了站在庭院之中的人,他身上正气温和,让这紧迫的气氛有所缓解。
一人急迫,立马朝檀佑伸出手,怯生生的求救:“公子,救命。”
檀佑将他看着,偏头:“你过来,我救你。”
顶着一张普度众生的脸,说着最诱惑人心的话,那人便是什么也没想,踉跄的站起身子,就朝雨中的人跑去。
王老板刚跟着出了屋子,定睛一瞧,立马怒喊道:“别去。”
可惜,话迟了。
一把刀戳进了那人的眼窝子,直接刺穿了脑袋露出了刀尖。而这把匕首,还是那男子身上自己带的防身武器。
男子僵愣住,脖颈都粗上一圈,一只眼没了,另一只眼竟然也跟着流下了血液,来不及叫上一声,整个人倒在了水地上,浑身抽搐着。没死,还活着。而活着,就对了。
檀佑向来说话算数,这不就是把他把命给暂时保了下来,他甚至还能保证让他成为这群找死鬼里面,最后死的那一个。他看向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掌,便是自言自语:“不用谢。”
活阎王,他就是赤裸裸的活阎王。
男子身形端庄,走进一步,而那群人便是往后退上一步。他有着礼数,如同京城之中的翩翩公子,朝王老板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啊,王老板。”
他矜贵、平静、宛如青竹,仿若方才一瞬的杀怒是幻觉,镜花水月,不过是看错了眼罢了。
这箜篌曲用在他的身上才是最符合的,有预兆的一步一步的让人等待着死亡,分明如今处处还一片祥和,可谁都心知肚明,下一刻不知道是谁又要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