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傩。这是巫术的面具,“见鬼惊骇,其词曰傩”,由杨柳树所做,敷彩上漆所做。
“傩”乃人避其难之谓,戴上面具是神,脱下面具是人,瑶果儿以前同这族人学过鬼戏,祭神跳鬼,驱瘟避疫。巫,祝也。
瑶果儿取下拉着这个面具,遮住脸,有了坏心思,一手转过拉住了身后的衣裳,心中默数上了三个数,再是猛的回头转身,学着猛兽叫上一声,乐呵呵的笑着:“吓着你了吧。”
说罢,从面具后面歪出了头,两眼弯弯的,两颗红痣同这面具有些同样异域,带着灵气。
瑶果儿一征,眼前是白衣胸膛,缓缓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抓的人哪是什么娇儿。
檀佑低眉将她瞧着,没有收到丝毫的惊吓,姿态娴雅,饶有兴趣的挑眉将人看着。小小的人,一双眼灵气十足,眼眸中清清楚楚的倒影着他的一张脸,左眼的两颗红痣恰到好处的红艳,鬼使神差的诱着他抬起手点在了她眼睑下的那颗红痣。
这一瞬间,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瑶果儿的身体僵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随口说道:“这不是脏东西。”
“知道。”檀佑弯了下唇,能将这看成脏东西的,一双眼怕是长到了头顶去了。
瑶果儿算是发现了,他说话都是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以前她也遇到过结巴的人,那结巴去看大夫,大夫就跟那结巴的娘亲说,找个机会把他吓上一吓,人一吓,气顺了,说话就通顺了。那大夫是个村医,只会用些土办法,但过了几日,瑶果儿确确实实的瞧见了那人说话完全不结巴了,甚至一口气骂人都不带喘气的,那大娘天天抱怨,他孩子恨不得每天把窝里睡觉的狗都拉出来说上几句话。
这檀将军想来是京城名医都已经看过了,指不定这土方法有用呢。
她温顺笑了下,暴风雨前的平静,随后踮起脚尖,一手拿着面具扶在了他的肩膀上,对上他的耳朵就是“啊”的狂叫上一声。
这声音,竹林中的鸟都被吓飞了好几只。
苏清野翘嘴一笑,满意的巡视着眼前檀佑的反应,这瑶果儿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不特别,至少平日里这种事情,将军身边的女人可不敢做,她胆子大,做了,本应该下一刻被丢出去的,但此刻,檀佑的那只手竟是摸在了那柔腰边,玩味似的欣赏着她的咋咋呼呼。
瞧瞧我们将军大人的三魂七魄,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给夺走了一魂。
他像是个局外人,抬手,娇儿又将烟斗放在了他的手上。男人接过烟斗挑起了娇儿的下巴:“还是我们娇儿乖,稳重话少。”说罢,吸上一口烟,靠近,将烟雾吹在了娇儿的脸上,鼻尖相对,声音蛊惑:“乖乖的。”
娇儿红了耳,如同鸽子血一般,但面上神情依旧冷淡:“是。”
“怎样,你试试,看看说话还结巴吗?”瑶果儿是完全的好心。
她好心,但面前的人不见得有一点的心,本就是觉得好玩,逗一逗小猫,没想到她会想到这馊法子,甚至蠢呼呼的有些可爱。性格是跟时词安家那只傻狗一样聒噪,但她就是要顺眼不知道多少。
身后的苏清野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他檀佑结巴?方才说把王老板赏赐给他随便玩,说要把那对母女带去给他弟兄玩时,那变态的气势可谓是人中龙凤了。怎么到这,让人以为是结巴了。
他有心玩弄,苏清野也不戳破。玩游戏嘛,总得有些新奇玩意才算是有趣的。会玩才是本事。
瑶果儿瞧着他,见他迟迟不开口,自己也就泄了气:“还是不行吗。”
他摇头,感受到她有些失落的站好了身子,纤弱的要从他的手掌中滑落。这小委屈的模样,还真是让他这种怜香惜玉的好人有几分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