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岁时从极南地的布卢梅塔取得了一级魔药法师资格书,那是专精生命魔法的法师塔,一直致力于解构光明神殿治愈术的奥秘,但时至今日也没有太多收获。我毕业后抱着同样的理想在各地的修道院和法师塔间辗转,不断收集资料,在这个过程中我结识了我未来的丈夫夏,一位在当时臭名昭著的盗贼。”
看到早幸停下的汤匙,艾泽婆婆笑着解释:“我还是有一定道德感的,他的臭名昭著更多是在不义的富商和贵族之间,受过他帮助的人会称呼他为‘大盗风信子’,一位喜欢劫富济贫的怪人,总在完成犯罪后于原地留下一朵风信子的花,不管是否是绽放的季节。”
艾泽婆婆搅了搅洋葱汤,继续说道:“老人陈年的爱情故事对你们来说太过迂腐,我就不详细说了。总之他最初是想对我的行李下手,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最终我们成为了旅伴,与另外两人组成了冒险小队,一起去了很多地方。雪怪栖息的群山摇篮,毒物肆虐的日暮群岛,传说是精灵诞生地的浓雾封锁巨木森林……这个不算,我们被赶出来了,只抵达了入口。还有,去了很多次的魔境。”
魔境。早幸微微睁大眼,把嘴里的浓汤咽了下去:“我……听说三殿下他们才从那里返回,带出魔卵完成了骑士的晋级任务。”
“是吗,真是了不起啊,”艾泽婆婆赞叹地微笑,“我只成功带回过魔卵一次,也是接了某位骑士的委托协助她攻略迷宫。魔境真是片奇迹之地,我们每次进入都会被那位魔女指引到不同的迷宫,每次的经历和收获都胜过在外界数年的冒险。”
早幸克制着自己说不清的激动:“他们遇到的脊柱也是那位魔女,您……还记得她是谁吗?”艾泽婆婆也是法师,她或许能如希尔伯那样察觉到那位魔女的真实身份吗?
希尔伯他们在离开迷宫后对小屋魔女相关的记忆就变得模模糊糊了,只记得有这么个存在给了他们帮助。仅她一人拥有的记忆,即使说给了凯瑟琳听还是有些寂寞的。
“那是位比我现在看起来更为老迈的大人吧?”艾泽婆婆看上去记忆也是暧昧的,手指点着下巴说,“每次她都只是在小屋门口给我们指了个方向就把我们赶走了,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愿说呢。”
早幸冷静了下来,果然只有她是特殊的,能保有这份记忆。不过看来玛西缇歌的确给了她们特殊待遇。
“我们前后共进入了魔境八次,攻略了两个迷宫,其他都是中途就退回来了。但魔境能带来多少奇迹……就会回馈多少不幸。”
艾泽婆婆的声音还是安稳而温柔,早幸却从中听出了与夜色一样冷的消沉。
“最后一次对魔境探索时,我的丈夫死在了迷宫里,我当时也昏迷了过去,被另外两个同伴拼死带了出来,而那时我还不知道我已怀有身孕了。两个月后苏醒过来时,迎接我的就是丈夫的死讯和挺起的肚子。”
早幸感到格鲁克的手戳了戳她,这大概就是格鲁克关于艾泽婆婆记忆的来源了,她的丈夫死在了弗特道尔的迷宫里,成为了格鲁克的养分。
早幸不知该不该和艾泽婆婆说起这件事,她丈夫的灵魂和尸骨在那之后被亡灵法师奴役了许多年,直到前不久才被她们送往了真正的安息地,但总之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那时浑浑噩噩了许久,失去和获得同时降临在我身上,却成了对我精神的双重折磨。”艾泽婆婆苦笑着切碎了水煮蛋,“终于等到我的孩子出生时,我把那个皱巴巴的婴儿抱在怀里,意识才总算返回了尘世。我的同伴们在那段时间里一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照料我,一个又数次返回了魔境试图带出亡夫的尸骨,但始终无功而返,她们是我亏欠最多的人。”
早幸哑然了一会儿,放下了刀叉:“老师……如果我说我听过您丈夫亡骸的消息,您想知道吗?”
艾泽婆婆瞪大了双眼,举到唇边的叉子也停下了,她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早幸把迷宫和亡灵法师的破灭告诉了她。
艾泽婆婆树根般的眼角泛起水光:“是吗……命运啊……那时一直久寻不到的结局,现在终于……”
她拿出胸前的手绢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莎莉,关于魔境我以后还有很多可以分享给你,但现在我还是继续讲述之后的故事吧。”
艾泽婆婆已经隐约察觉到了面前的女孩就是她口中冒险的当事人,但这一定属于某种不该戳破的秘密。
“那段日子里我的不作为是我最后悔的事之一。后来为了养育我的孩子,我去王城找了份稳定的工作,作为宫廷药剂师进入了王庭,一做就是二十年,这也是我为什么认识三殿下。”
艾泽婆婆为了转换气氛尽量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如果你想听三殿下童年的糗事可以问我,虽然我知道的都是些王庭里人尽皆知的。”
早幸笑笑说:“那我一定要听。”
两人相视一笑,举起苹果汁,轻轻相碰。
“人王更多的还是依赖神官。但莎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