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求求你了,求求你的药效的时间长一点,在这帮人走之前,你不要醒过来。
只要哥哥还活着,哥哥一定回来找你。
男孩闭上眼睛,转头,决绝的向着跟垃圾桶相反的方向,举步维艰的,姿势怪异的,竭尽全力的,跑起来。
男人是在凌晨起夜的时候发现这个孩子的。
尿到最后,就差一哆嗦的时候,旁边的垃圾桶突兀的传来哭声,哭声尖锐,男人惊恐的提上裤子,打开盖子,一看,是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婴儿,小婴儿衣服上还有半个触目惊心的血掌印。
这画面差点把男人吓得魂没了。
男人把孩子从垃圾桶里抱出来,回屋将女人叫起来,商量这小婴儿该怎么处理。
女人睡眼惺忪,定定的看了小婴儿一会儿:“养着吧”
男人喜出望外:“真的?”
女人白了男人一眼,冷嘲热讽:“你把我叫过来看她,不就是想养她吗?”
男人搓搓手,嘿嘿笑着。
不料女人接着又蹦出一句话:“要不是你不行,还用的着捡别人的孩子”
说完,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赏赐给男人,扭着腰身回屋了。
男人笑容僵在脸上,怨毒的看着女人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表情,低头,逗弄怀里哭个不停的女婴。
小女婴很好养,给什么吃什么,吃饱了就睡,不怎么生病,不闹人。
就是不太聪明。
寻常时候总是呆呆的,傻愣愣的坐在地上自己玩,反应比其他孩子要慢,连小狗小猫都会欺负她,最重要的是,养了快两年,她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叫。
只会“咿咿呀呀”的哼唧。
女人叹气,就知道捡来的东西没有好货色,凑凑合合当猫啊狗啊的养大了嫁出去卖一笔彩礼钱也不算亏,要是实在费钱,就把她哪里来的丢哪里去。
男人心比较软,他趁着政府派来给孩子免费打疫苗的时候,问医护志愿者,这孩子咋回事啊?
小女婴大大的眼睛看着志愿者,针头推进胳膊时,小女婴先是迷茫,疫苗都推进血管里了,她才感知到痛,哇哇的哭起来。
志愿者是个小年轻,皱皱眉,问男人:“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是你的吗?”
男人实话实说:“孩子是捡的”
志愿者警惕的看着男人:“你捡了个女婴?”
男人赶紧解释:“我…”,他压低声音,凑到志愿者耳边:“我这辈子,怕是不能有孩子了…”
志愿者这才回归问题,他细瞅一番女婴,问男人:“她这样,不像是天生有问题,你捡她的时候,有什么情况吗?”
男人想了想:“她…她当时在垃圾桶里,一直没声没响,是突然一下子哭起来的”
志愿者恍然大悟:“那应该是被喂药了,药喂的,所以脑子变慢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肯定,多多少少有点影响,估计能长成一个,比较不那么聪明的普通人”
他强调一遍:“普通人,可以正常生活,能够自理”
男人舒口气。
普通人就行,普通人挺好。
能给他养老送终就行。
1999年,全国人口普查。
小女婴终于有了户口,男人和女人纠结半天该取什么名字,俩人加起来认的字都不如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小学生认的字多。
正巧隔壁来串门,隔壁刚得的小子被宠的无法无天,小子欺负小女婴,故意把男人从垃圾场捡来的玩具车推到墙角,让小女婴蹒跚的爬过去,等到小女婴爬到墙角,坏小子又抢先一步把玩具车踢到别处。
隔壁的年轻妈妈轻斥坏小子:“磊磊!快把玩具还给妹妹!”
隔壁的年轻爸爸看着小女婴,坏小子怎么捉弄小女婴,小女婴都不生气,只会吭哧吭哧追着玩具车跑。
他随口说:“你家小女孩,脾气真好,挺温和的”
温和,对于男人和女人,是个高级词汇。
俩人一拍即合。
小女婴名字,就叫温温。
落到户口本上,是乔温温,乔,跟男人姓。
1999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乔温温缩在火炉旁,向着正在喝点小酒的男人,清脆响亮的喊了一声:“爸爸!”
男人震惊的看向乔温温,转头喊女人:“她说话了!她叫人了!”
女人嫌弃的躲开男人嘴里喷出的酒味,冲到墙角抱起乔温温:“温温乖,我呢?”
“妈妈!”
“欸!”女人眉开眼笑。
同月。
景都的另一头,一对三十岁出头的夫妇顶着凛冽的寒风,在街头发传单。
妻子是一个面容憔悴却难掩容貌气质的漂亮女人,她眼神悲戚的,执拗的把手里的传单塞到每一个路人的手里,一边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