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昆吾城中人族、妖族混住,虽高层有暗流涌动,但大部分的人与妖也算得上和睦相处。而仙修与魔修共为人族,却要划分为魔域与人间域两地,互不往来,甚至刀刃相向。大小姐你觉得这是为何?”
这是为何。
黎瞳想起一剑斩杀蛟龙的长月九疑,想起河中斗过何罗的叶作舟,以及魔域中若有妖兽作乱、伤人性命,就会被父亲魔尊抓来做坐骑。
因为,再强再强的妖族,总是少数,况且在人族的控制范围内,掀不起风浪。而仙修与魔修的数量、实力都未分高下,谁都不愿意屈居人下,势必不相容。
魔修大小姐,与仙修的长月侍神,都有各自的身份,都背负着不可推卸的期望。
而正是各自的期望,使他们两个人绝无可能成为朋友。
“我明白的,灵犀。”萤火漫天,黎瞳握住灵犀的手,“你放心吧。”
灵犀轻轻弯下身来,下巴靠在大小姐的肩头,世间仿若只有二人相依相偎。
还有一条蛇。
赤练火蛇在蛇戒之中,闻着大小姐身上被掳走时而沾染上的其他蛇的气息,双眼因嫉妒几乎要喷出火来。
蛇的思维很简单。只有他是属于大小姐的,所以只有他能够紧紧缠覆在大小姐的身体上,只有他能够沾染大小姐香甜的气息。
他满身赤色的鳞片因气恼几乎要竖起来。那些青蛇怎么配?
除此之外,赤练火蛇还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草木药味。而灵犀也早在一开始就闻到了。
黎瞳正色,卷起袖子,露出抹在手腕上的药膏,那股她在红颜馆中闻到的熟悉气味飘散到空气中。灵犀捧着大小姐的手腕,立刻肯定:“这种药味,是夫人炼制的伤痕药。”
黎瞳点点头。她夜间在红颜馆中,正是闻到了自己母亲炼制的伤痕药的气味,才会忽然钻到女妖的屋子里,查看她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黎如棠炼制的药味,向来是独一无二的。
黎瞳补充道:“我听到那些女妖说,“白净的脖子如何能有伤疤,需用忆棠娘子的膏药’。”
“忆棠娘子?”灵犀思索着,“难道是夫人曾在雪海天山游历时用的化名?”
她很快又摇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想:“之前在雪海边上,有妖族告诉我们,忆棠娘子是一年前才不再出现的。夫人深居魔域已十年有余。这个忆棠娘子会与夫人有何渊源?”
黎瞳不语。目光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映入少女眸中。
—
夜色渐渐深沉,夜色笼罩下的众多人与妖相继进入睡梦之中。
整片区域的蛇族却同时战战兢兢地接受到了警告。蛇中之王的剧毒赤练火蛇盘踞着巨大的身躯,警告他们最近安分守己,不要沾染不配沾染的气味,否则被他闻到了,赤练火蛇歪了歪脑袋,他会迅疾咬断他们的脖子。
沉浸在睡梦中的人越来越多。有句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一夜,一向俭行素食、克己复礼的禁欲者从未想过自己会做这样的梦。
梦中的雪海宽垠无边,珍珠色的蚌壳上月光流淌,比月光还要皎白的是坐在蚌壳中的少女。她取下腰上的红绸带系在腿上,华蓝宽松的衣裳扬起,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肤,衬着她愈加无暇高洁。
海风湿润,她纤手将衣领解开一些,温香柔白的脖颈在长月九疑的眸光中无限放大。
柔,柔得不堪一握;白,白得若雪凝脂。
温柔的风顺着脖颈往下钻,吹鼓起衣裳。她神圣地不可冒犯。
寂静无声的黑夜中,长月九疑的喉结滚动。
神识之中,大片大片高寒的梅花随着风微微颤栗。
“侍神在看什么?”身后猛地传来一道声音。
长月九疑像被当场抓住的偷窥者,心似乎跳到嗓子眼。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他艰难地转过身来,想解释却发现嗓子已经湿哑得说不出话。身上汗涔涔的,头发都湿透了。
长月九疑转身,看到问话者。
童十四笑盈盈地,与平时别无二致,目光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逐渐下移。
“侍神在看舍妹?”
长月九疑被盯着越来越僵硬,张不开嘴,迈不开步伐。下身好像越来越沉重。
嘀嗒。
嘀嗒。
嘀嗒……
汗水忽然从每一根头发丝尖往下坠落,神识里的梅花纷纷飘扬,像一场大雨落下。
大雨淹没了长月九疑的视线。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等他再看见时,是从窗户外透进来温和的晨光。晨光落在他锋利的眉,绷紧的唇,以及微微颤动如蝶翼的密黑睫毛。
身体的某个部分就像梦里一样,僵硬胀重,带着灼热感。
侍神睁着眼,不敢动手掌,亦不敢再回想。一动不动,只有鼻尖上那颗极淡极淡的痣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