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起只吃了一片面包,胃里一阵绞痛,她准备下楼去吃点东西。没想到一下床就是一个趔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重重摔倒在地,手腕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然后,她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佩尔,佩尔!”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佩尔转过身,看见欧斐利正站在不远处,朝她张开双手。他们正站在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坪上,鼻翼中跃动着青草的香气。小小的佩尔咯咯笑着,将手中的金色羽球用力朝欧斐利丢回去。但她的力气太小了,于是羽球划过一个矮矮的抛物线,就要掉落在她和欧斐利中间的位置。欧斐利向前一个大滑步,伸手一捞,就把羽球稳稳地接入怀中。她开心得在草坪上跳起来,“哥哥真厉害!再来,再来!”却不料,她脚底踩到一块小石子,一下子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她紧紧闭上眼睛,一颗心为了即将到来的撞击悬在空中,但迎接她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当她睁开眼时,看见他蓝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和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感觉自己正被一湾暖洋洋的湖水包围着。
“佩尔,你没事吧。佩尔,佩尔?”欧斐利摇动她的肩膀,难掩眉眼中的焦急之色。佩尔却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把梦境和现实的场景重叠上。
但是不会再有了,记忆里的那个温柔的哥哥,以后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她仍旧痴痴地望着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在焦急地叫她的名字。
欧斐利见她不说话,将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吓了他一跳。他马上将佩尔从地上抱起来,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她苍白的皮肤和白色的长裙几乎连成一片,整个人唯一的色彩就是烈焰般的长发和眼睛,但此时,这簇火苗正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都要熄灭。
“你发烧了,佩尔。我去叫医生。”她想伸出手拉住他的袖子,但手臂疼得根本抬不起来,无力地张了张嘴,嗓子也只能发出沙哑的呓语。她想说,没关系,你在这里陪我我一下就好了,但他还是急匆匆地出门去了。于是她只能再次合上眼。
欧斐利请来医生将她安顿好之后,嘱咐她要好好休息,她看着自己的脚尖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等她康复了就真的到离开的时候了。下午,她的朋友卡茜来看她,卡茜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卡茜,你知道吗,我不久之后就要去西西弗那了。”她垂头丧气地说。
“我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我真没想到,梅瑞狄斯公爵居然会这么绝情!他怎么能就这样把你孤身一人丢到西西弗那去。不过,你居然是在西西弗那出生的,这真是太令人震惊了。”
“就因为我是西西弗那人,所以这里的人都巴不得把我送走。那尔迦斯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只是梅瑞狄斯公爵他……我,还有布罗德、欧斐利他们,都会想念你的呀。我保证,会常常给你写信的。”
“唉,都不知道现在那尔迦斯和西西弗那的信路还通不通了……至于欧斐利,别提他了,他根本不在乎!他一心只想着把我送进西西弗那神学校呢!”
卡茜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他明明很关心你呀!这件事还是他告诉我的呢,他还说他会再想办法的。”
“不……”佩尔摇头,“我现在觉得,我对他的感情完全就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卡茜,你觉得身世对一个人重要吗?原来我以为,就算我只是一个养女,可我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他们也会将我当作亲人看待。但是我错了,原来只有我是这么觉得的。或许有没有血缘关系,真的很重要吧。”
卡茜拍了拍她的手背,试图安慰她,“也许他们觉得你只是应该了解自己的身世吧。我觉得如果是我的话,也会对我出生的地方感到好奇的。”
“可是……”
看着佩尔仍旧愁眉不展的样子,卡茜说道:“对了,我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在一起长大的兄妹不容易产生男女之情。不是都说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吗?说不定你离开之后欧斐利才会发现你的好,然后他就去西西弗斯千里迢迢地把你找回来,多么浪漫,是吧?”
佩尔噗嗤一声笑了,“谢谢你,卡茜。不过,你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我在想,说不定就是因为我天天去找他,所以他就对我感到烦了,只把我当成一个讨人厌的小孩子。如果我们分开一段时间,然后我悄悄在西西弗那变得很厉害很漂亮,然后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狠狠吓他一大跳。”
“是呀,说不定他就从此爱上你了呢?”
佩尔给了卡茜一个大大的拥抱,“卡茜,我真是太爱你了。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忽然觉得去西西弗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当然,我也绝对会很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