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便见宫墙高耸,经过一番排查,踏入其中便是另一番天地。
唐衿衿已换回晌午时的那套衣物,心情很是沉重,没有半分心思去打量宫廷风光。
她一天换三回了啊!
这京城真是与她不对付,自回来以后,哪有过半件好事?!
跨过殿门,仍要再穿过一道高阔的长廊,长廊两侧,每隔几步便有一位面色肃穆、目不斜视的侍卫。
穿过长廊,入目一座偌大的玉质云屏,精雕细刻、玲珑剔透。绕过玉屏,才是正殿。
“宣户部尚书之女唐衿衿、令居山庄庄主之子孟九安入殿——”
来的路上,唐衿衿给孟九安温习了许久面见圣上的礼节,那小子终于是老实将礼行全乎了。
“平身,平身吧!”
主位传来一道无甚特征的男声,文江帝摆摆手,免了他们礼。
他屏退了除心腹太监外的所有下人,唐衿衿登时醒了神。
她小心打量了番文江帝的神色,似乎并无愠怒之色,不像是要找自己算账的意思——何况,如果是要敲打她,何故带上孟九安?
思及此,唐衿衿开始觉得,她抗旨拒婚所带来的变化,似乎同自己所想的并不一致。
“不知这令居庄主、你父亲近况如何啊?”
文江帝开口,竟是先问候了孟九安的爹。
“回陛下,家父身体康健,无需挂念。”
“唉……只可惜你爷爷失去踪迹前,也未曾留下退位讯息,不然如今的盟主定是你父亲无疑。听闻如今江湖之人还有八成坚信他尚在人世,不愿重举盟主哪?”
……他忽然提这个做什么?
唐衿衿莫名。
文江帝说的确实不错,看样子是做了些功课,也不知就他以往的作风,为何忽然重视起江湖事来。
如今大部分江湖人士不愿举办武林大会、推举出新一任盟主,的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敬佩孟启、也就是孟九安的爷爷。
二十年前,他将江湖事宜分给四大派,不知所踪。但大伙也不是傻子,若当真无影踪这么多年,没有半分讯息,也不会守着一个死人位推崇不已。
若是再有心去查,便可知那孟启虽是不见其踪影,却有类特殊的津鸟会定期送来信件,墨迹皆新,字迹印章皆出自本人无疑;极偶尔也会传出些捕风捉影的传言,谁人疑似在某地遇见了孟启,只是真假难辨,不予置评。
江湖人众说纷坛,但口径几近统一:孟启不死,无人可称武林盟主。便将重新举行武林大会一事,搁置了数届。
段京国自开国以来不过百年,初代皇帝正是借着江湖势站稳脚跟,被上任武林盟主赠与无极令,可凭此令调动江湖之人为其办事,是武林对当今圣上的认可象征。
迄今为止也不过换了三次年号,无极令始终被妥善保管着,一代传一代。
“也罢,不提那些陈年旧事。朕今日之所以传唤你二人,是有件重大要事需委托于你们。”
然而紧接着文江帝开口,将唐衿衿与孟九安二人齐齐砸了个蒙头。
“实际上,前几日宫中内务府的人上报,那无极令……失窃了。”
唐衿衿惊得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儿来。
她说皇帝老儿怎么忽然做出这副模样,合着是既要又要。
没见他上任后有多重视武林,如今连无极令都能给看丢了,才开始慌起来,还悄悄摸摸地找了她与师兄二人,妄图在闹大前寻回来。
可这种事哪里能轻易应允?
孟九安回了神,一拱手,“兹事体大,待在下回江南同家父……”
“暧,何至于此,从京城到江南,紧赶慢赶也要大半个月,有那功夫,相信以二位少侠的能力,早也将无极令追回了。”
文江帝刻意大笑两声,将无极令失窃一事放得一低再低。
“就在方才,朕得知了唐三小姐拒婚一事,但朕相信,这其中定有尔自身的考量——唐三小姐一介女侠,这事关婚姻大事如此做派也无可厚非,朕自是不愿多追究的。只是……到底是抗旨,若就此轻轻放下,朕的颜面难以安放啊!”
他话未过半,唐衿衿便明了了。
文江帝的意思,是要她将功抵过呢——唐衿衿替他找回无极令,他免了抗旨一事。
偏偏撞上了这么一遭,算是给文江帝占上便宜了。
可她又转念一想,无极令失踪并非这几个时辰的功夫,既如此,那便并非她重生所致。既如此,在上一世这个时节点,无极令应当也已经失窃。
无极令是上上代武林盟主所赐,其使用权虽在持有者手中,可所有权却是在每一任盟主身上的。
在上一世,孟九安并未前往京城的情况下,他能够接触到的最近的相关人士,就只有唐衿衿了。
无论是从身份、还是身法上,她都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