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寻桉眼睛一亮,这是她第一次从贺知槿这里听到关于他过去的只言片语,追问道:“那是个怎样的人?”
不出意料,眼前的少年不再开口,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边,见状,寻桉继续向前迈开步子。
“肚子饿了,我们回去罢。”
“好。”
关于过去他不愿说,寻桉便作罢,还不如想想一会儿吃什么,九鹭书院财大气粗,伙食一定不会差,至少肯定比核舟好。
正这样想着,寻桉却发现,眼前的风景变得眼熟起来,贺知槿也注意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这里我们方才来过。”只听他提醒道。
寻桉否认:“这树都长一个样。”
两人又走了半刻。
“……确实来过,”贺知槿忍不住开口,“你看。”
顺着他的目光,寻桉又看到了同一窝幼鸟。
“好罢,”她放弃,“好像迷路了。”
贺知槿走到古树下,伸手摸了摸树干,又蹲下身摸了摸带着湿气的草地,道:“是幻境。这草地看起来是长在溪边沾了水,但摸着却是干燥的。”
一听到这话,寻桉立刻紧张起来,一路走来,她并没有感受到这里有什么法术存在,她连忙蹲下身确认,果真如此,指尖摸不到半点水汽。
“是何人所为?”她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屏气凝神,却感知不到任何人的存在,“这附近似乎没人。”
说罢,她感觉背后一凉。
没人才是最可疑之处!
这后山武场人山人海,就算是二人来到溪边,也时不时碰到其他书院的人在赏景休憩,她方才光顾着套他的话,没有注意到两人越走越远,竟已到了这般人迹罕至的地方。
“既如此,我们原路返回可好?”寻桉刚要转身往回走,就被贺知槿拦住。
他摇头,说:“既已中了幻术,便早已分不清方向,所见并非真实,当下只能往前走。”
“你曾中过幻术?”寻桉跟在他身后,随口一问。
眼前的少年停顿了一下,没有接话。
他自幼便在穷乡僻壤中长大,却得了一身好功夫,甚至还中过幻术,这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望着身前少年高高的背影,寻桉暗自思忖着。
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在隐瞒自己的武功,既然隐瞒,为何今日如此高调地出面?
此人实在可疑。
巫寻桉不是傻子,她知道对于一个半妖来说,莲花司会有多么恐怖,可即便如此,贺知槿还是放弃了凛州的安逸日子,跟着他们来到了京城。
她从那一刻开始便怀疑他了。
或许更早,她不记得了。
这个半妖要来京城,想必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他要杀什么人,他要搅多大的浪,这些都与她无关,可若是日后牵扯到自己的家人……寻桉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她正捏着衣摆想着,只见走在前面的贺知槿又停了下来,二人抬头一看,果然,那窝幼鸟依旧在树杈上鸣叫。
“你还记得凌云阁吗?”他忽然问。
寻桉便忽然想起初来京城时金鹂公子曾经说:“我是来参加道法试的,从前我在门派中只习剑术,其他一概不通,这次来京城是得了家师的推荐,打算进入凌云阁修行。”
难怪她会觉得凌云阁耳熟。
“你是说,这是凌云阁的人做的?”
“苏白和金鹂虽来自金门,如今却都在凌云阁为道法试修行。”
“是苏白?”
“不确定,毕竟我们还未发现任何人的痕迹。”
凌云阁聚集各地的修士,为莲花司输送人才,弟子揣个符咒会个幻术并不奇怪,苏白看上去便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方才贺知槿又让他在台上出了糗,倒真有可能是他。
此人未免太卑鄙了些。
“按照常理,既然已发现身在幻境,只需一直向前走便能破除幻术,可如今为何依然走不出去……”贺知槿思忖道,话中带了些焦躁情绪。
眼前景色虽然依旧,但周遭气温骤降,寻桉有些冷,下意识跟紧了些。
转头见寻桉瑟缩的模样,贺知槿有些愧疚道:“是我连累——”
这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踩空,寻桉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脚下的草地也在顷刻间变成了空洞。
紧接着,她坠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