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爸爸和荀铮出去打球,他跟妈妈在家里收拾出行物品。
妈妈一边叠衣服,一边叮嘱:“咱们可说好了,2月10号,必须回家,不可以找借口拖延,今年过年你必须在家里。”
“知道。”
他放下棉袜,在自己兜里摸索震动的手机。
“你再说一遍你怎么了?”
他面露难色,瞧瞧妈妈卷起牛仔裤,塞进行李箱的缝隙,迟疑。
“我行吗?那..那我问问我妈有没有时间,你别着急啊。”
迎着妈妈不解的眼神,他期期艾艾讲了黄矛打电话的来意。
“就是带着一个人租你房子的朋友?”
盛寻点头,绕过满床衣物,走到妈妈的身边,诚挚恳求:“帮帮他吧,他以前真的很照顾我。”
第一次见妈妈开车,他坐在副驾上拘谨握着安全带,看妈妈心情极好似的,在等红灯的间隙,随着车载音乐的节奏用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
“妈,谢谢你。”
谢淑梅听到这,侧头瞧他一眼。
“傻儿子,跟自己的亲妈有什么好谢的。”
他摇头:“余照以前说,哪怕是一家人,感谢也要经常表达,不说出来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余照说,余照说。”谢淑梅复述,“余照说的话是真理吗?”
“不全是,”他抿嘴微笑,“但大部分是。”
妈妈打趣:“还真像你哥说的,晴雨都看余照脸色,她是晴天你也有太阳,她要是下雨,哪怕你是艳阳天也要聚起乌云来。”
“没有吧....”但他这话说得极轻,显然是自己都不太相信。
“还没有?最近你们俩没吵架,余照是不是心情不错?所以你连带着在家里都爱笑,甚至还能跟我和爸爸提点小要求,那天你说想吃草莓,我们俩都受宠若惊的。”
谢淑梅微微抬下巴看路:“你刚回家的时候,太客气了,干什么都小心翼翼,一直看我们的脸色,我看了就难受得不行。”
“这是你家呀,你可以自在一点,任性一点,我们又不是想要一个客套有礼貌的房客,你是我们的孩子。”
“我记住了,妈。”
“以后也要保持这样,有事儿就跟我们说,我们作为你的父母,肯定会希望你需要我们。”
盛寻垂眸咬咬嘴唇:“妈,我喜欢咱们家,也喜欢我现在的生活,你们对我来说..都重要。”
下一个红灯,沉默良久的谢淑梅突然伸手过来呼噜他的头发,把盛寻惊得眼睛圆圆,没有动地方,任妈妈像是摸狗一样喜爱地抚摸他。
“我的傻儿子。”
*
路况不好,他们比预计得晚一些到达派出所,天边昏黄光线早已朦胧。
到了那乱糟糟的走廊里,不再需要指引,一眼就看到萎靡不振的黄矛被拷在走廊的栏杆上,衣服皱巴巴,嘴角也破了,旁边一个光头后腰滑到塑料蓝凳子的边缘,两腿敞开,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呼呼大睡。
谢淑梅挎着包,小心翼翼绕过光头的腿,站在黄矛身前,示意盛寻叫醒他。
他试探着伸出手推推:“黄矛。”
“哎。”他立刻惊醒,眼神迷蒙,坐直了抹抹嘴,带着点不好意思看谢淑梅,“阿姨。”
“你好,第一次见,我是荀钰的妈妈。”
“阿姨好。”
她环顾一下四周,被拷在这里的人都分帮结派地坐在一起,很明显黄矛和光头是一个阵营的。
“所以你这是....”
“有人来我们摊上闹事儿,非说菜里有虫要赔钱,我们俩也不能信哪,刚开始干十来天,精细着呢。”
“天天早晨四点就起来腌肉,穿串,觉都睡不够,特别在意卫生,就害怕吃出事儿来,怎么可能有虫子?”
旁边光头听到说话声动了动,谢淑梅条件反射去拉盛寻的手,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一步。
“那人不依不饶的,我这朋友也实在是脾气急,就把他拎起来怼我们的三轮车上了,然后这不就打起来了,我一看不帮忙也不行了...”
“你们怎么这么冲动呀?有话还是要好好讲的。”
谢淑梅说完,黄矛惭愧地低下头:“是,阿姨,我也后悔,本来没啥大事儿,愣是给整大了,打着打着收不住了。”
“我朋友一掏刀周围人都害怕,我也是好不容易把刀抢回来的,这不现在说我们俩寻衅滋事,在这拷着,说那边要赔偿,吃的也得赔,腰撞在三轮车上医药费也得赔,还有受到惊吓也得赔。”
“我一听得赔钱,还需要联系家属来领,在这江淮也不认识第二个人,就只有盛寻了。”
他看向穿着利落长款羽绒服的盛寻,看衣服裁剪和材质就知道不便宜,身长背直,面色红润,惊觉他早就不是那个坐火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