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僵持,风吹叶落,好巧不巧飘到沐羲之头顶。
顶着瑾仙公公警惕的目光,沐羲之一脸疑惑:“打个架,怎么绕到了抢人的问题上,他一个和尚,我们青城山要他做什么?”
“那你呢?”瑾仙公公问道。
“我要他干嘛?”沐羲之愤愤不平道:“我们都是他绑来的人质。”
雷无桀赞同的连连点头,萧瑟翻了个白眼,那是演戏给瑾仙公公看的,激动个什么劲儿。
捂着胸口的无心咳嗽了几声,凄凄切切的叹道:“真伤小僧的心,难道不是沐姑娘贪图小僧的美色,才穷追不舍的吗?”
沐羲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了一遍:“人确实生得过分漂亮。”
瑾仙公公打量了一番她,向无心投去古怪的眼神,意思很明显,不愧是邪僧。
人家小姑娘年岁一看就不大,竟被你一个出家人哄骗了去。
无心哑然失笑,乖巧又通透的小姑娘,谁见了会不喜欢呢?可惜啊……
“可惜小僧与沐姑娘有缘无分,今生已是佛门中人,来生若有缘相遇必以身相许,报答姑娘今日的救命之恩。”
无心说的情真意切,像极了生死别离之际吐露真心,决绝又眷恋。
可这次沐羲之不接他的戏了,反而戳他肺管子道:“可别,你若先行一步,我可不想这辈子行善积德,下辈子嫁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再者,你长得再好看,我也不喜欢你这类的啊!”
无心微愣,继而不禁轻笑了一声:“那沐姑娘喜欢的是哪一类呢?”
众人以为沐羲之会羞涩亦或者恼怒,没想到她竟然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握拳砸在手心。
自豪道:“天下男儿千千万,唯有仙人恒古长青,当然是清俊秀雅如仙人,像我师父那样的男子了。”
在她心目中,玉真师父千好万好。
她原来并非玉真师父门下。
犹记五岁那年,一行师父下山一去不回,偷听到死讯,她一声不吭躲到一处僻静的墙角呜咽。
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那时眼睛干涩得厉害,头晕眼花,肚子一阵阵的抽疼,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忽然,头顶撒下来一片橘色的暖光,照亮了小小的角落,一道略有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还好吗?”
“吃桃子吗?很甜的,师兄最喜欢了……”
说到这顿了顿,不厌其烦地又问:“你吃吗?”
视线模糊的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才勉强看清趴在墙上只冒出一个脑袋的人……以及脸边举着的大桃子。
那时她想,这人真奇怪,明明眼眶泛红像哭过,那么难过了还分心哄她,不过,那双眼睛真好看,像极了师父半夜不睡带她爬山看的星海……
许是那一夜,在师祖告诉她以后要跟在他身边学习时一点都不抵触。
后来时间渐长,渐渐的,她才改口喊他师父,仿佛从一行师父去世的悲痛中走出,不再对“师父”二字三缄其口。
所以,若以后她想要与别人携手并肩,那定然是像玉真师父那样的,至于老父亲一样鬼点子不少的一行师父,恕她不敢想。
“当然,我人小抱负却不小,我更想登上那传闻中的神游玄境,护我想护的人,圆我心中之愿。”
瑾仙公公忍不住朗声大笑,这个青城山的小姑娘真有意思。
“小姑娘,你决心很大,可眼下你拦我又是何意?”
“人生嘛,总要有点挑战,不经风霜怎闻梅香,何况我们同行了这么长的路,大大小小也经历了不少,不是朋友胜似朋友,该帮的还是要帮。”
“你倒是豁达。”瑾仙公公意味深长道。
沐曦之淡淡一笑,撑着伞负手而立,如一棵青松鹤骨松姿:“多说无益,出剑吧,你输了,人留下,我输了,人你带走。”
随后又补充道:“当然,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私心,与青城山无关,就像当年魔教东征,驻守在青城山山脚下的军队的选择一样。”
瑾仙公公的脸色变青,有些难看。
当年魔教东征,谨防赵玉真下山的军队在魔教攻打到青城山时接到命令撤退,数众百姓齐聚青城山才逃过一劫。
哼,她就是故意的。
不提青城山当时一去不归的一行师父以及众多弟子,单论因此事深受牵连的平民百姓,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食不果腹曝尸荒野?
私心可以有,但累及无辜就十分可恶了。
刚才出手狠,终究带了些迁怒,不能去天启城了结了那二人,真是可惜了。
还有那个人——沐曦之看了某个方向一眼,睫毛微颤,轻轻垂下眼帘。
总之,种下因果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再次抬眸,沐曦之目光清澈,凝在面前的人身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