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人越来越多,有几个看见林姨妈在和熊望说话,一下围了过来,问林姨妈这帅哥是谁,知道熊望帮她们提音箱过来,而且今后一段时间可能都会由他来提,都笑得合不拢嘴,纷纷表示要天天都来,一时间,热舞的气氛高涨。
路灯昏暗,树荫浓蔽,姨妈奶奶们列成几排,看着跟个方阵似的,欢快的音乐打破了街道的静谧。熊望站在一边,连着听了《最炫民族风》和《酒醉的蝴蝶》两首曲目,看了会女士们曼妙可爱的舞姿,跟林姨妈说了声去修手机,一个小时后来提东西,便转身离去。
他按照尤郁说的走回小楼前面,又再往前走了几百米,找到一家电信营业厅。店里的人看过他的手机,说换屏要五百块钱,劝他买个新的。他摇摇头问要修多久,得到大约两个钟头的回复,便从钱包里摸了五百块钱现金付了款,然后坐了下来。坐了一会有人来买手机,他自觉占地面积有点大,便从这间狭小的营业厅走了出去。
他在附近找到一家甜品店,点了杯奶茶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喝着,整个人像放空了一样,静静地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门外路人走过。也不知看了多久,他又再低头的时候,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停在他的桌子旁边。
他抬头就看见一张有些陌生,却又实在很是熟悉的脸。桌边的姑娘扎着一把高马尾,鹅蛋脸,浓眉大眼,鼻梁不挺,鼻尖微翘,肤色偏黄,嘴巴小巧,穿着一件粉格衬衫,一条黑色休闲裤,背着个蓝白相间的小书包。
“熊望。”姑娘微笑着叫他。
“尤郁……”熊望看着尤郁微微发愣,盯了一会她的脸同她对视,直到尤郁率先别过视线,他才似醒过神来,急急指了指对面,又匆匆转头去指墙上的价目表,说:“坐一下吧。你要喝点什么?”
尤郁在熊望对面坐下,把包放在旁边,摆了摆手,说:“不用。你喝你的。”
“你怎么找见……你去哪……我……”熊望搓了搓奶茶杯盖,尴尬笑笑,“我怎么说话乱七八糟的。”
尤郁摇了摇头,说:“之前的单位突然有点急事找我帮忙,刚好是你到葫城的那个点,我想打电话给你,让你先在附近吃点东西,等我回来,没想到你不接电话,我只有拜托林姨妈,看她能不能帮我接你。”
“我手机在公交车上摔坏了……”熊望又抠了抠杯子的外壳,“不过已经拿去修了,还有……”熊望转头看了眼店里的挂钟,“现在是八点四十,十点半前应该能修好。”
“你有现金付钱?”尤郁问。
“有啊。”熊望看见尤郁又在对他笑,目光却是赞许的,莫名感到心安,不再祸害手里的奶茶,“我平时会备一点现金在身上,之前在商都那边上班,发了次好大的洪水,断水断电,手机支付都用不了,可麻烦了。”
尤郁点点头,“我以前在单位上班,谁要是缺个一毛两毛的,都会找我来换,因为只有我会随身带着零钱。”
熊望像是被尤郁逗笑,看起来颇为愉快。尤郁又接着说:“我忙完就回来了,路过林姨妈她们跳舞那里,听她说你过来修手机了,我就过来找你,还好这边没几家店,一下就找到你了。”
熊望同尤郁目光相接,“你都知道我刚才乱七八糟的是要问什么。”
“你吃饭了吗?”尤郁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和话题。
“在林姨妈家吃了面条。”熊望忽然想起林姨妈问他的几个问题,还有最后说的那句话,又觉得脑子有点乱,“尤郁……”
“嗯?”尤郁随口应了一声,从包里摸出振动的手机看了一眼,“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熊望喝了口奶茶,又放空似的看着门外的尤郁,他早都记不清尤郁说话和打电话的样子了,看着是她,却又有种很不熟悉的感觉,令他刚刚才感到有点平定的心又轻微地不安起来。
尤郁的神情认真专注,还带着点笑,挂了电话又走了进来。
“又是问工作?”
“哦对。”尤郁还在低头回信息。
“你离职多久了?”熊望忽然问。
“有半年了吧。”尤郁没抬头。
“半年,还找你回去,什么事这么急,自己做不了?”
“那个工作量比较大,接手的是个刚毕业的,说是弄错了个数,有个表也不会看,都是今天急着报的,就饭也不吃,在那掉眼泪。之前很照顾我的一个阿姐跟我打电话,说希望我过去,哪怕就在那个妹妹旁边坐着也好,她心会比较定一点……”
尤郁还在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表格,熊望没好气地说:“你刚工作的时候,也有人这么尽心尽力地教?”
“没有啊,直接把工作甩过来,随便讲两句……”
尤郁还在回消息,熊望皱着眉问:“你为什么会突然从银行出来,租了这么个地方住,帮忙招租还帮忙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