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上菜肴齐全,可口典雅。
尹书韫并无多少胃口,吃下几块芙蓉肉后,她只夹起自己面前的拌菜。
信阳楼的拌菜是现下文人中最时兴的野芳,其中有花、苗、叶、根,浇料头而食,辅以汤汁。
尹云观见尹书韫爱吃,他拿起瓷碗,给她调起佐料,在蛊中加上醋、一钱白糖、半蛊熟香油,最后加上三分甘草末调和。
尹书韫蘸而食,确实合口。
她喝完一碗热汤,将碗推开,“尹御史,我吃饱了,我们来看一看你带来的船图吧。”
尹云观看向她,“世子,再吃一只虾。”
尹云观的筷子上夹着一只剥好的虾,被剥得通体莹白。
尹书韫抬眼看尹云观,她定身片刻,垂首吃下那只虾。
尹云观的唇角不明显地提起。
船图被摊开放在新的案桌上,这次的船构造要更庞大些,宣纸上,每个部角都坠有文字注释。
“尹御史有心了。”尹书韫轻笑。
尹云观坐到尹书韫身旁,两人并肩坐在窗前,在月光下,尹云观给尹书韫讲起船舆。
尹书韫听得很仔细,但不知怎么的,自刚才进入信阳楼后,她浑身热躁,小臂发酸,注意力很难集中。
“等等...”尹书韫说,“这处,你再讲一遍。”
尹书韫内心烦躁,她无法集中。
直到小腹开始作痛后,尹书韫后知后觉地看向窗外,这才意识到今日是月圆之夜。
是欲蛊发作的时候。
以往不是月圆之夜,欲蛊虽会发作,尚能忍受,如果定心也能压制,但月圆之夜,怎么都不可能轻易躲过。
她蹙起眉,藏于袖下的手收紧。
她强迫自己收回注意力,努力去看案板上的图。
尹云观讲得很详细,尹书韫心中记着这船得丈尺、做法、名色和号数,思索起修船造船得用料和匠役人数。
“赶缯船船型笨重,”尹书韫问,“能不能改一改体制?”
“船型根据船的用法而定,世子想要轻便的船,可以造一些轻舟哨船辅尾。”尹云观说。
“不过这船寓意不错,船艉的图案很是吉祥。”尹书韫说着,腹中更痛,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但不明显。
尹云观说,“这也算是一种习俗,用来祈福行船顺利,丰收平安。”
“你...你...”尹书韫换了个坐姿,加快语速,“你再给我讲一讲龙骨的体例。”
尹云观给她解释地十分详细。
在博学程度方面,尹书韫从没有否认过尹云观,这些匠人才需要知道的细节,尹云观说解地分毫不差,对于该如何选取龙骨安置衡量的位置、以及龙骨两端起翘的弯度该怎么算,他都评释清楚。
正因为尹云观讲得好,尹书韫才勉力忍耐,她紧咬住嘴唇,忍着腹中异样的酸胀,一滴汗从她的脖窝往下坠落,陷入衣襟之内,尹书韫低下头,视线变得模糊。
好渴...
好疼...
尹书韫的侧脸慢慢爬上古怪的红血丝,形成绮丽的潮红。
可能因为她从未纾解过,又可能是因为今日门内外站着两个能让她欲蛊意动的人,欲蛊比往日来得都要强烈。
她的手撑在案卓上,闷哼一声。
尹云观停下言语,他看向尹书韫,“世子,怎么了?”
“无碍,御史...讲得很好,今日就到这里...”尹书韫埋着头,艰难地吐露言语,她撑着桌子站起身,“我先回、府。”
字眼说到‘府’这个字的时候,她的腿一软,跌坐到尹云观的怀中。
怀内忽然香满怀,尹云观一愣,而后下意识地楼着护住尹书韫,一句子韵差点脱口而出。
子韵坐在他怀中,低垂着头,身子滚烫。
尹云观的手指在尹书韫腰间逗留,用了十足的克制力,才没有让手指划动。
“世子,”尹云观的声音透着喑哑,“你是不舒服么?”
尹书韫依旧埋着头,她并不开口。
尹云观重新唤了她一声,尹书韫这才缓慢地抬起头,又有一滴汗陷入她的脖窝。
她眼色迷离地看着尹云观,眼眶泛有水光。尹云观搂着尹书韫的手一顿。
月色下,两人沉默地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但两人的身子却愈发贴近。
窗上的剪纸上透着光,光影中,尹云观弯下身,迫不可待地吻上尹书韫,他顶开尹书韫的唇,缠绕住自己心心念念的唇舌。
子韵...
阿姐...
尹书韫意识不清,尹云观的吻让腹中不再那般疼痛,她紧蹙起眉,心中涌起厌恶。
她想起身,但欲蛊让她浑身无力。
就在此时,“啪”得一声,门外传来器具碎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