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队里仍能吃到健康的红利。
跟周围人相比,岁数比他大的人身体围度向着水平方向策马狂奔,比他小的不少也进入了无限发腮的队列。
唯独他好像一直没变。
连现在不会安慰人也一样。
他和乐乐都是差不多的策略:我错了,对不起;不是我的错?那我听话,你理理我;大家都没错?那别想了,来玩吧!
现在属于第二种和第三种。
怎么会有不起球的毛衣呢?无非是看人在不在意,想不想打理。
曾经某次忙得昏天黑地的加班,大家为嫌疑人的作案手法焦头烂额。法医对于凶器的评估,至少会成为一个方向。
但周心澄有点难想象出嫌疑人是以什么角度行凶的,她瞄准了和推测的嫌疑人画像差不多体型的安贞明。
一番模拟后,周心澄找回了些思路。而对面的人正在穿为了活动方便脱下来的衣服。
周心澄看着他的内搭,想起局里茶余饭后的八卦,她冷不丁地问话题本人:
“为什么你的毛衣也会起球?”
安贞明不明所以,但想到周法医的洁癖,他福至心灵,开了个玩笑:“你对起球过敏?”
“有一点”,周心澄点头承认,“有人说你的衣服很贵,这让我更确定了不为品牌溢价付费是明智的选择……”
她自言自语间坐回了办公桌。
安贞明想着关于局里高岭之花私底下很会理财的传言,他故意逗守财奴:“怎么办,我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我都是直接换新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意料之中她震惊的眼神,她拉开抽屉拿了个东西扔过来:
“九块九就能解决问题的东西,是配不上你九千九的衣服?免费借你用用,当你陪我模拟的报酬。”
“毛球修剪器”五个字映入眼帘,安贞明哭笑不得地拿着它出了办公室。
周心澄提醒道:“用完还我。”
他还真用了。
等他去还的时候,周心澄正专注地写着报告,抽空看了他一眼。
也许是看到了去球的成果,她那因为工作认真皱起的眉略微舒展了一下。
工作时,她总是表现得很冷淡,安贞明听到她礼节性地问了下“效果还不错吧”,就又敲起了键盘。所以他也不欲打扰她,没回话就离开了。
“买一个吧你。”
临到他关上门,她的话音这样飘来。
然后这就成了周心澄在单位里对他讲的最后一句话。
生活不是电视剧,法医和刑警要交流有各种排序组合,不是非得她和他两个人。
日子很忙,安贞明只是觉得有些时候在单位没见到周心澄了,过了段时间,他才愕然地从别人口中知道:
之前断续休假的周心澄,辞职了。
……
周心澄将他的话在脑子里翻译了一遍。
我毛衣没起球=你看我听你话吧。
我知道你现在特别讨厌那个穿起球的毛衣的男人=但不是你的错啊,去玩吧。
心领了,但是,任何人都不该为了另一个人改变自己的,否则没有好下场。
也许去球和换新衣服没什么高低之分。
所以她说:“我约好赵知理吃饭了,她今天帮我,自然是该请一顿的。”
安贞明停下脚步,周心澄看到他的表情明晃晃地表达着“我不是也一样?”
周心澄插着兜,认真望向他:“今天,我已经陪你够久了。”
他很想反驳除了案子的事他就说了两句话,但是又听到她说:“时间不允许,下次吧。”
什么意思?轻声说完这句话的她好像无事发生。
他看到她回头看向刚走出来的办案区,听到她说:“我现在是没资格进讯问室的,所以,或许我可以多待一会儿,知道一个结果吗?安警官。”
安贞明认真看了看她,点点头:“你先去坐会儿。”
周心澄挑了个中间的座位,安静坐下了。
……
“蒋天骐承认了自己杀害杜娟的事实”,回来后的安贞明开门见山地告诉了周心澄想知道的东西,“我们也已经通知了杜娟的家属,她妹妹说会来认领。”
周心澄叹出一口气:“这是最好不过了,我真不想最后是我这个非亲非故的人送她最后一程。”
“你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吧……”
周心澄嗤笑一声:“也许除了半个妹妹,其余人都只会骂能敲诈的摇钱树没了,那不是正好吗,没有了那些他们边用边骂的脏钱,也许他们就想过这样的生活也说不定?”
“半个妹妹?”
“在没被放到同样处境的时候,每个人都能独善其身,说着不理解的话啊”,周心澄脑海里浮现起杜娟提到自己的东西被妹妹嫌弃的苦涩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