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又改了一版,您掌掌眼,”沈惜墨把自己熬夜写了半个月的论文递上去。
师兄瞥了一眼,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字,“这你写的吧?”
“这么明显吗?”沈惜墨唉声叹气,“我真尽力了,你知道往弱智了写多难吗?逻辑结构既不能是狗的逻辑,也不能是我的逻辑,这个居中平衡很难调啊……”
“别说逻辑,”师兄随便往论文上一指,“还‘意旨’,他们这帮没看过台湾民法和王泽鉴的小屁孩儿能用上这种词儿?”
“……我回去接着调,”沈惜墨无语。
“行了行了,我就当没看见,”师兄不耐烦地摆摆手,“快回去睡觉吧,看你那熊猫眼是多少天没睡了。”
沈惜墨如获大赦,正准备趁师兄反悔前逃之夭夭,师兄忽然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听说,导儿给你介绍了个女朋友。”导儿是他们共同的博导、恩师。
沈惜墨“嗯”了一声。
“小墨,……”师兄轻唤一声。
“老师比我父亲还重要,”沈惜墨深知他要说什么,“师兄放心,我会处理好。”
……
吾影大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沈惜墨带她去美国毕业旅行,他们一路上开着车穿过整个西海岸。吾影想起那段时间,总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小小的车厢充满美式咖啡的香气,车窗外的风景一路在变,从西雅图的雪山到加州的海岸线,从大片大片金色的农场切换到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一直开到了拉斯维加斯。
信步逛街的时候被他拽进Tiffany,销售拼命推销一款2.7克拉的经典setting钻戒,说寓意着“爱妻”,是不可多得的吉利数字。
他开玩笑似的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笑意盈盈,“嫁给我。”
她对着戒指左看看又看看,也开玩笑似的回答,“给买吗?给买就嫁!”
就这样,两人在拉斯维加斯申请了结婚,吾影真的戴着这枚戒指嫁给了他。再后来,沈惜墨在美国的同学热心地帮吾影申请这边的LLM。
“想读是想读,就是学费太贵了,”吾影还在犹豫。
“傻子,什么时候需要你担心钱,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托福成绩吧,”他揶揄,随后又抱着她轻轻说,“放心,老公能挣。”
她忙着考托福,他就忙着买房买车。
“美国车速快,换个越野车吧,稳当安全,”他给她买了奔驰大G。
房地产中介拼命地推销富人区湖景房,他们去看了一次,沈惜墨很不满意,“靠水的地方全是鸟,小影最不喜欢鸟。”后来换了另一片富人区的山景房。
吾影去上学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喝了一整夜的香槟庆祝,平日里严肃得一板一眼的沈惜墨,喝到非要跳进后院的游泳池游泳。
“喂,吾影,你坐那头给我看着点,快游到尽头提醒我,要不脑袋该撞墙了,”沈惜墨冲她喊。
吾影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游泳池边缘盯着,虽然自己也喝得晃晃悠悠的,眼看着沈惜墨游过来,她拼命地踢起水花泼他,“到头了、到头了,快撞墙了!”
沈惜墨顺势拽着她的腿把她拉进水里,两人都是一头一脸的水,带着醉酒后的乐不可支。
“小影,小影……”沈惜墨捧着她的脸,深深地、深深地看着她,“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知道啊,”她也捧着他的脸。
他还是摇头,“你永远都不知道。”
……
“旧金山、洛杉矶、休斯顿、纽约,四处房产都有弃权声明,让你独有,”林淮洲看着记录,阴阳道,“沈惜墨对你不错呀!”
“洲少不必长他人志气,您给的也不少,”吾影漫不经心地照着镜子,手指抚摸着查看自己脖子上的淤青,“就是你这动不动薅头发掐脖子的习惯得改改……”
“还疼吗?我看看。”
林淮洲的手伸过来,吾影身体本能往沙发另一侧去。
“躲什么?”他皱眉强行摁住她的肩膀,轻轻撩起她的头发查看受伤的地方,或许是昨晚太生气了,下手确实重了些。
“你手到底怎么了?”她又看了看他裹着纱布的手。
“没事,玻璃扎了下,”他没好气儿地说。
“哎,你觉不觉得自己有暴力倾向?”她叹气。
“不觉得,”他很干脆地回答。
“你去查查,”她拿肩膀怼他。
“不需要……”
“需要……”
“我没掐过别人,只有你,”他终于有些不耐烦地说。
“凭什么,我好欺负啊?!”她气得差点跳起来,正好头顶撞上了他的下巴,撞得他一声闷哼。
“不是……”他烦躁地把她的头摁下去,那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但是临到嘴边还是换了一句,“因为就你刺头,总是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