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奴隶都喜欢她呢。”
戎貅皱眉道:“那他们在被逐出府之后,还会再去找七皇女吗?”
“那可就说不好了。”阿蚕一叩首,朝戎貅耸了耸肩。
跪了差不多二百级,阿蚕拍拍膝盖起身。
一旁的僧侣随即高声道:“功德二百——”
戎貅也跟着站起来,问道:“不往前了吗?”
阿蚕揉了揉酸痛的膝盖骨,笑着说:“这上头山高风冷的,若要一口气便从山脚开始磕到顶,那未免也太辛苦了些吧?”
三千级台阶是泛数,实际的青石板可能还比这要更多。
所以常有百姓每日来磕一回,磕上十天半个月,再慢点儿的磕个一年半载的也是有的。
那僧侣道:“如七殿下那般,一鼓作气登顶便要耗费三天三夜,此番心诚,万人难敌。”
阿蚕挠了挠头道:“咱们自然是比不过。”
焚琴眼观鼻、鼻观心道:“适可而止,倒也没必要命都磕上了。”
戎貅听着她们说话,默默沉思。
由焚琴、煮鹤见证,执笔的僧侣在一旁记下台阶数,一行人步行上山去拜佛。
一路攀登而上,松翠云静,又过了几个山腰间的庙堂,转上山来,人烟渐稀。
“能走到这里的人不多了,”阿蚕气喘吁吁道,“看那青石板上,是不是血?”
焚琴遥遥望见有一群僧侣守在前方:“是七殿下祈福的血。”
“姬氏七皇女姬慕殿下,三千零八百七十一功德——”
倒数这几级台阶,姬慕每磕一下,便有一道僧人的唱念声响起,伴随着青钟传至云霄。
戎貅一行人避让着那淅淅沥沥斑驳的血迹,到大亘寺前殿登顶。
最后一级,姬慕缓慢屈膝,双腿膝盖并拢,臀部坐在脚跟上,上身顺着脊背的弯折逐渐前倾,手掌贴地,额头响亮地砸在石地上。
“砰!”
再抬首,姬慕神情肃穆,满脸都是殷红。
“施主请起,”大亘寺的主持将姬慕搀扶起来,“您已经功德圆满了。”
姬慕的膝盖早跪破了,半身裙摆尽是干涸的血迹。
她磕头磕出了一身虚汗,即便嘴唇发白,气喘不休,却愣是靠自己硬撑着,微微昂起下巴,腰背挺直,直愣愣地站立在前殿的广场正中。
——像一杆不倒的旗帜那般。
“劳烦您亲自前来,”姬慕虚弱地笑道,“不知姬慕之一心所求可否能有所灵验呢?”
大亘寺主持嘘叹一声:“此乃皇廷禁令,大亘寺下会医术、又有炼气一重以上修为的僧侣,论理,是不得出现在凡俗殿之中的。”
对应凡俗殿,便有修者殿。
相传大亘寺的修者殿乃皇家密辛,无人知晓它究竟在何处。
姬慕苦笑一声道:“佛祖说要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现在我磕了三千级台阶要求佛祖,恳请您救我侍女采晴一命,修者殿那么多修仙者,给采晴灌一回灵力是有多难吗?”
主持叹息道:“天将大变,时局不安,我等无心分神横生枝节,您身为姬氏皇族,自应知晓我等以守卫皇家密辛的使命为重,还请施主见谅。”
姬慕无奈地深深呼出一口气道:“既如此,还请您多给我一些菩提珠吧?”
主持见她不再纠缠,忙双手合十,唱念佛语道:“那是自然。”
姬慕微微扬起了嘴角,片刻之后,她重新整理好仪容,捧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下山。
她走后,有僧侣来找主持禀报:“主持,七殿下要走了一千零八十颗开过光的菩提珠。”
主持立在大殿之上,仰望重叠阵下的国运金光,叹息道:“百折不挠之人,她也是一腔执念,罢了,便由她去吧。”
给菩提子开光同样需要修仙的僧侣灌注许多灵力,七殿下要走了这么多宝珠,何尝不是一种以牙还牙的聪明之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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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慕本意就是要来揩大亘寺的油水。
不惹出一番轰轰动动、闹得个人尽皆知,那老虔婆怎么会心甘情愿将这么多菩提珠子给她呢?
她磕得头破血流,一路上的达官贵人们都看着。
现在好不容易登到最高,她开口说要求主持救救她那可怜的小侍女采晴了,主持又肯用多多的珠子搪塞她了。
这些人就是这样,说要掀房顶了,才肯同意砸窗。
什么皇家密辛?要她们多耗尽一回灵力跟要她们的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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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脚,姬慕先将那些珠子藏在她停在僻静处的马车里,然后又往外走,果然找到了先前在山顶撞见的那一行人。
“焚琴、煮鹤二位小姐,贵安。”姬慕笑着脸迎上前道。
马车前,焚琴、煮鹤连忙恭敬行礼道:“七皇女,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