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促之间,马蹄飒踏,二人扬长而去。
冒着风雪,阿蚕冻红了面庞,在马背上激动地大声喊说:“没想到你小子这么能打!还如此擅长骑马!我就知道主人不会喜欢上一个孬种的! ”
戎貅谦虚道:“都是主人教的。”
阿蚕问道:“那你是怎么确定那位领队大人身上没有修为的?”
在众多奴隶眼里,女子大多受神明眷顾。
因为不知道哪位会身怀那仙人神通,所以他们只要见了女子,都会下意识地放尊重着些。
戎貅道:“她是普通的习武之人,修仙者举手投足要比她更轻盈一些。”
戎貅与杜长柔朝夕相处了将近五年,对妻主身为修仙者的身法、呼吸乃至脉搏都印象清晰。
阿蚕道:“厉害,那咱们现在去哪儿?是去我刚才打听到的那间城隍庙吗?”
戎貅道:“嗯,告诉我方位,咱们去那里等着。”
阿蚕问道:“等谁?”
戎貅目光如刀,沉声道:“妻主的仇家。”
·
杜长柔醒来被祖母说教了好一通。
这次她晕倒在男人身上,立身不正,只能抻着脖子硬跪在地上等着挨批评。
等祖母歇了口气,杜长柔灵光一闪问道:“对了,戎貅呢?”
焚琴一脸一言难尽地道:“国公大人已将您的奴隶都发配到庄子上去了。”
杜长柔一拍大腿站起来。
盛国公杜嫦瞪眼睛,威严道:“去哪儿?”
杜长柔急匆匆道:“去接戎貅回来,奶奶,您那柄最快的飞剑先借我一用。”
“你敢?”杜嫦下巴微微抬起,猛地一拍桌子道,“那羯奴勾得你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了?连我的话也敢违逆?”
杜长柔当即就耷拉了肩膀,想到上辈子的招数,她展开双臂深深地拥抱住了杜嫦。
“奶奶,”杜长柔深情地说,“我真得赶紧去捡他回来。”
说罢,杜长柔侧过头来亲了祖母一口,趁其发愣扯了飞剑拔腿就跑。
杜嫦被亲得一下发懵,转头就见自家孙女儿已经逃之夭夭了。
杜嫦:“……!?”
·
盛国公府在京郊有好些个庄子,说是发配下庄子,可发配去哪儿啊?
杜长柔又沿着上辈子的老路兜兜转转了一圈,在一间庄子上遇到某个男奴跪上来禀告说:“主人,那戎貅伙同着阿蚕一起跑了,去追他们的护卫到现在还未归。”
那几个武者护卫哪儿拦得住戎貅?
杜长柔一拍脑门儿,折头就往城隍庙的方向腾,却因炼气二重灵力不足从飞剑上坠落下来。
“哎呦小姐,”庄头连忙牵着马小跑过来,“您可悠着点儿啊,莫生气。”
“少一惊一乍的,”杜长柔翻身跨上了那一匹高头大马,吩咐道,“把今天晚上送来的人通通返回府,路上多给他们加些衣服,莫冻伤着。若府上问起责任,便跟她们说来找我,要遣要散我自有安排。”
说罢,杜长柔一抽马鞭,朝着「二周目」她捡戎貅的那个城隍庙走去。
·
又是天将破晓,寒气逼人。
阿蚕在破庙门槛边冻得搓手,被庙里那几恶乞丐瞪得浑身冷战。
戎貅仍是坐在上风口,用宽大的身躯替阿蚕挡着寒风,嘴唇微不可见地有些青紫了。
阿蚕用手拐子杵他:“嘶——大蓝眼,你不是会武吗?干嘛不把那几个乞丐打跑,叫他们腾出个避风的窝子给我们?”
戎貅道:“里面光线不大清楚,我要在这里守着。”
阿蚕无奈,他想叫唤冷,看见戎貅光着膀子还跟没事人似的,碍于情面,又硬撑着不吭声了。
阿蚕嘟囔道:“那都是主人的仇家了,必是一位修为高深的达官贵人,光凭咱们怎么斗得过?”
戎貅一心道:“现在是泰康十七年,她还是凡人。”
上巳诗会前,妻主曾揪着二小姐的耳朵耳提面命过,说那位七殿下连引气入体都没,却天天缠着二小姐占灵石便宜,指不定安的什么好心。
当时戎貅就在一旁,在妻主的脚下俯卧撑地,累到汗流浃背,妻主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
“吁——”
果然,又过了一阵,随着车轮咯噔的声响,马车停在外面。
侍女一脚踏进城隍庙,迎面却忽然袭来一道魁梧的声音,她倒吸一口凉气,尚且来不及出声,便被戎貅捂住了嘴打晕了过去。
“采晴,怎么了?”一道温婉和善的女声从马车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