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温急匆匆地说完这一段话,仿佛生怕业伽不答应,也怕自己后悔一样。
但业伽只轻轻地将她拉进屋内,锁好门后,语调平缓地说:“跟谁联系的,应该取消。”
“不能取消!我知道你担心这件事有危险,但去帝国更危险,他们根本不信你在测试中的表现,你看亲遣队队长那讽刺的笑容,他们现在带你回去,只是要以更恐怖的方式报复人,要全天下看看欺骗帝国的后果。”
“格温,我不会有危险。”
“怎么不会有!不要心存侥幸了,逃跑的风险都要比去帝国的风险小。你是不是埋怨我来的时机不对?其实我早想见你了,但兰萨尔每天派人盯着我,生怕我做出影响计划的事。首相官邸的防卫也太严了,根本没空子可钻。”
“先前没空子,现在就会有吗。”业伽平静的双眸看着格温,随着测试结果出来,她身边那些隐秘的存在已由德科的人换成了帝国的人,帝国的人不会比德科的人松懈。
“业伽,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露空子引我来见你。”格温坐到床上,低头看自己的脚踝,白天的那股冰冷感一直附着在她身上,而现在那感觉已越来越深入骨髓。
“是帝国故意的,包括让我住在大剧院。格温,你找的人可能跟他们也有关系。”
“但我跟他们没关系!”格温在听了业伽的话后紧急回了一句,虽然她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来的,但随着对话,她发觉自己已隐约将自己放在了可疑的位置,简直像是和帝国配合,来诈业伽的。
“我相信你。”业伽坐到格温的身边。
“可是,你真的不能去帝国,在那里谁会帮你。如果他们发现你是骗子,对你用刑怎么办,你为什么要说自己叫业伽,为什么要答应兰萨尔他们伪装成河流的化身,这种一看就是去送死的,还会死的很难看那种。难道你有亲人被帝国杀死吗?那更应该韬光养晦,静等适合的时机,而不是冒险谎称自己是河流,这是多么荒谬的事啊,帝国根本就是把这当成了个笑话,等着别人用生命给他们提供扭曲的快乐!”
“我是自愿的,没有亲人死亡,也没有更改名字。”
“那就是被兰萨尔他们蛊惑了,我以前也自愿被她蛊惑过,那时候为了成为世界顶级的舞者,站到更大的舞台上,我什么都愿意做,包括献出自己的身体、灵魂。因为我渴望成功,但你渴望什么?”格温情绪激动起来,这几天类似的话她已说了太多,自己都要听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个听见她话的人都无动于衷,天知道,她甚至去找过爱格伯特!
那个平时对她很有意思的商人,却连看都不看她,只告诉她不要说了。
她知道他们貌似在做很伟大的事,但有什么比生命更伟大吗?死的不是兰萨尔跟爱格伯特,他们才能那么冷静。她没他们那么无私,能诱导别人献出性命,像她这种自私的人,碰见这种没有利益又带极大风险的事,只会跑。
“不要怕连累人,测试已经通过了,你在帝国的船上神秘失踪,那是帝国军人的问题,而不是歌舞团的问题,你不会害到我们。这次是他们故意露空子引我们上钩的话,我们就等下一次机会,总之,跑还是要跑的!我在世界各地认识的人不少,帝国也认识一些,听我的,你没必要牺牲自己。”
“格温,这不是牺牲,是顺势而为。”
“够了,收起你那些屁话,等着我以后找人联络你。”格温站起来,准备走了。
白天的测试看上去顺利,但把她吓得够呛,神智都失了些,才会急匆匆地联系人,又急匆匆地想带业伽走,现在被业伽一提醒,才发现是那么明显的诈。对方是觉得她很蠢吗?
不过她的确说不上太聪明,被这么一轻视,更想带业伽走了,这群看不起人的帝国屠夫,她一定要让他们看看小人物的智慧。
“格温,我的确是泽米布雅真文业伽。”业伽认真说道。
但格温哼了一声:“呵,这话还是用来骗皇帝吧。”说完,头也不回,“哐当”一声把门关上走了。
屋子重回寂静,业伽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最终,她什么都没有做,没有追上去向格温证明自己,也没有向众人证明自己的打算,就像亿万年来,它一直流淌,不曾救过溺死的生灵,也不曾抛还人们的祭品。
格温觉得帝国冰冷,但看似温和的长河又哪里比帝国温暖呢,它在漫长的岁月中杀死的人与物甚至远比兵器多。
只是它并非故意如此。
正午,车子停在了大剧院门口,业伽最后看了眼剧院外的民居,那些靛蓝色的明亮房子是用砖砌成的,没有用水泥特意抹平,呈现出一种凹凸不平的粉感来。颜料很新,材料很旧,是河水不会有的人造质感。
送行的人挤满广场,亲遣队在浪潮中将车开走了。
他们于傍晚时分将交通工具改换为军舰,业伽登上夹板后,来了一波又一波好奇观察她的人。
“是个漂亮姑娘诶,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