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不在意她方才将他比作阿财的话,她接着道:
“还得收拾屋子呢……”
话末,他的吻追落到唇角,惹得她的声音不自然地颤抖一瞬。
唇上传来片刻刺痛,她下意识用舌尖触碰痛意的源头,却并没有尝到血腥味。
他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耳畔。
“我来收拾。”
“阿许歇着就好。”
屋内炙热的气氛节节攀升,许是今夜无风无月,姜许有一个瞬间感到屋内闷热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的身量在江南女子中算是高挑,被顾允淮如同抱着孩童般抱在怀中却显得很是娇小。
晕乎乎地被他抱起,姜许循着下意识环住他的颈脖,瞥见他颈侧隐在肌肤下的青筋,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丝丝危险的气息。
虽然被他抢了两辈子亲,除去在王家村那一次算不上“同床共枕”的共眠,二人还从未有如此亲近的时刻。
她心下不免有些紧张。
心绪起伏,呼吸不免深了些。
顾允淮鼻尖都是月桂熟悉的馥郁气息,感觉到怀中人渐深的呼吸,他愈发灼热的呼吸反扑到他自己脸上,神色越发温柔,眸色却是一沉。
被他珍而重之地在床畔放下,姜许坐在榻上抬头看他,脸侧一缕发丝垂下,却显然遮掩不住美人颊上的薄红。
她眸中情绪懵懂而温柔,明明很是复杂矛盾的情绪,却在她眸中揉在一潭秋水中。
顾允淮见她坐稳,才直起身,本就杂乱的呼吸就被她的目光弄得一窒。
逃也似地偏头避开,他蹲在床榻跟前,心跳无法平息,只得让呼吸渐渐平静,才伸手取下她发间的木簪。
姜许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原本有些说不清的惧意在他珍而重之的动作中好像渐渐消失了。
她低下头,眼前他沾满尘土的鞋却转了个方向离开了视线。
“阿许,我去给你寻热水洗漱。”
姜许错愕地抬头,视线却只捕捉到他仓皇离开的背影。
好在赵书澜别院中客房虽小,院中却有间小厨房。
顾允淮虽磕磕盼盼,最后还是摸索着给姜许备下了洗漱的热水。
这夜,姜许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穿着素白中衣缩进了被窝。
顾允淮把灯给熄了,姜许埋头钻进被窝,察觉到额角被沾湿的发丝贴在脸侧,才钻出脑袋。
目光落在床榻前的半片月光上,许是眼前黑白单调,耳畔的水声就显得尤其明显。
姜许心中原本绷着一根弦,可兴许是今日奔波疲惫,耳边是断断续续的水声,意识却渐渐迷糊。
“晚安,阿许。”
恍惚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中,耳畔是他温柔的哄声,意识如同坠入云海,在他怀中胡乱蹭了蹭脑袋,她便忍不住沉沉坠入梦中。
客房中气氛温馨,屋外月色冰冷,正房中的气氛则更加冷凝。
正房中并未点灯,赵书澜伸手取下博古架上的瓷瓶,身后微弱的哀嚎声便随着合上的书架被掩在墙中。
月色从窗台倾泻而下,唯有书架下渗出的血痕留下了这密室存在的分毫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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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终于放下了担心家人而悬着的心,还是因为睡前祛除许多疲惫的热水澡,姜许这一夜睡得格外好。
以至于第二日都要动身离开别院了,她才终于在顾允淮给她穿外衣的动作里骤然清醒,红着脸起身穿衣洗漱。
在众人揶揄的眼神中,姜许偷偷拧了顾允淮一把,才红着脸爬上马车。
身边的书童唤了赵书澜几声,被他不带温度的眼神瞥了一眼,才瑟缩着给他递上脚踏。
秦怀和余川策马随行,赵书澜冰冷的动作被秦怀尽收眼底,他拍了拍余川的肩头,挤眉弄眼道:
“你说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余川头也不回地策马与他拉开距离,推托道:
“我不想知道,这是老大该操心的事。”
秦怀被他冷冷地一刺,也调开码头嗤道:
“行,也就是我事事替老大着想。”
“你别忘了石头和柱子,在老大心里谁最替他着想恐怕还有待考量。”
余川是个说话直戳人心眼子的,秦怀一向不跟他计较。他到了嘴边的话一窒,摸索了片刻发间的铜钱,轻哼一声道:
“没趣。”
马车外二人的贫嘴被马车内的姜许和顾允淮听得一清二楚,姜许原本对这次京城之行的担心被轻松的氛围冲淡些许,朝顾允淮笑道:
“你这帮兄弟还挺贴心。”
没听到顾允淮的应答,她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他,却见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腰间的竹月盘纽压襟上,似是在出神。
“郎君?”
他终于回神,唇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