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线索又断了,一切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原点。
只是有一点,顾允淮始终想不明白。
按照郭力的说法,姚叔一向疼爱王老大,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几乎要对王老大动手。
又或者,他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让他想动手的,根本就不是王老大?
“回郭力家!”
他和姜许同时出声。
很多事情蒙蔽住了他们的眼睛,日历上的碳迹是证据,日历本身亦是。郭力看到的人是证据,让他看到王老大这件事本身也是线索。
几人匆匆返回郭力家,路上,他们从村长口中也确认了王家兄弟俩身量身形都很相似,如果单单只是从背后看,并不是没有混淆的可能。
“郭力,你说你那日看到了王老大,你确定看到的是他吗?”
郭力也刚刚得知姚叔去世的消息,一时间神思恍惚。
“俺……”他仔细地回想那天晚上看见的人影,半天才磕磕跘跘地犹疑道,“俺好像看见王老大右手拿了满满一筐鸡蛋!”
而王老大的右手废了多年,根本不可能轻松地拿起一整筐鸡蛋。
“那他平日是不是有在日历上做记号的习惯?”
重新出现了突破口,姜许又想起那页带着碳迹的日历,想着或许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线索。
“这俺不太清楚,不过俺知道他有个习惯,每日晚饭后都会撕掉昨日的日历。”
郭力说的县衙那边的卷宗也有记录,正是因为这个记录,王老大和王叔失踪的时间才被确认为酉时之后。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情——日历并不一定是王老大撕掉的。
顾允淮和姜许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这一点。
“我们先回县衙。”
继续留在村里也很难再有进展,目前得到的消息已经是很大的突破,顾允淮当即决定先回县衙去向官府借派人手。
更何况,洪昌赌坊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姜许不愿意先走,他始终还是有所顾忌。
————
县衙。
“官差老爷,你这是在说笑吧?”
王老二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有些怯懦地坐在县衙的椅子上,也不敢再叫顾允淮为顾大哥了。
不管怎么问,关于人失踪那日他的行踪,他都始终说的和卷宗上一字不差。
“你若不是撒谎,怎么可能对那日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不论多少次询问,你的回答都是如此精确地一致。”顾允淮想要赌一把,只能试一试诈他,“你又怎么解释此事呢?”
王老二也许是看出来顾允淮这是铁了心怀疑自己,倒是显得从容了许多。
“官差老爷,我爹和我兄长失踪近两个月了,县衙来过不少人询问我那天的行踪。我说的多了,自然就越说越记忆深刻了,说的若是前后不一,才是真的可疑吧?”
“你不必装傻,你妻子孙氏已经将事情全都交代了。”
孙氏就在隔壁跟姜许聊着,她其实什么都没说,但王老二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顾允淮只好和姜许商量着离间二人。
提到孙氏,王老二的神情波动了片刻,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依然坚持着之前的那一套说辞,别的一个字也问不出。
他对孙氏的信任似乎很坚定,只不过孙氏似乎就没有他这样坚定的信任了。
“孙氏,县衙已经有证据查到了王老二头上,他若是真凶,必然是逃不了的。”
姜许和孙氏聊的屋子是顾允淮专门吩咐人布置了的,除了桌椅和凉茶水,别的什么也没有。姜许将茶盏递给孙氏,似乎真的苦口婆心般劝她:
“若他真的是凶手,将他缉拿归案只是时间问题。届时你一个弱女子,又如何生活呢?”
孙氏还是静坐在那儿,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你也该为自己想想,若是知道什么,不如说出来。”
“……”
沉默了半晌,孙氏的蹙着眉,神情似乎有些动摇。姜许见状,将手中茶盏放下,在木桌上落下一记沉闷的响声。
门外的石头进屋来俯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脸上露出两份可惜,感叹道:
“王老二方才可是什么都说了,可惜你不愿说,不然我还能求我夫君在县老爷面前给你陈情几句,兴许能少些痛苦。”
“同为女子,我也知女子有多不容易,可惜啊!”
石头在门口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用口型吐槽:
——嫂子,语气太浮夸啦!
姜许趁孙氏低头回他一个眼刀。
——要你管,有用就行。
石头暗自咂舌:嫂子现在和大哥是越来越像了,这眼刀,简直是像了个十成十。
看他这破皮样子,姜许偏头勾了勾唇角。他们其实也不是难相处的人,前世在顾允淮灵前,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