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妹子,你一直都跟着你夫君办案吗?”
孙氏看起来性情柔弱,人也内敛羞涩,其实戒心极重。此前的话题几乎都是姜许主动,出乎她意料的是,今日一进屋子她就主动挑起了话头。
“我跟郎君成亲不久,他的伤……”敏锐地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好奇,姜许假意叹了一口气,“
这次出来断案,我也怕旁人照料不周,这才跟来的。哪说的上是跟他一块办案呐。”
孙氏看上去有些失落,怅然地点点头,附和道:
“是啊,自古以来哪有女子断案的道理啊。”
她话里似乎对女子断案很感兴趣。
姜许抿了一口热茶,还未开口,孙氏就被外头的吵闹声引了出去。
屋外。
情况越是混乱,心有鬼祟的人反而越容易不自觉地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郭力受伤的消息出乎顾允淮的意料,但他第一反应就是关注王老二的神情。
他下意识意外和慌乱几乎是演不出来的,应当是真的不知情。
难道自己此前的怀疑真是错的?
他头一次后悔起来自己那日和洪昌赌坊的人太过硬碰硬,若是他现在没有伤了腿,能到郭力受伤的陷阱处亲自看看,必定能有更多头绪。
孙氏听到声响就追出了门 。姜许落在她后面一步,跨步出屋子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了屋角箱笼边的一角书影。
《判官记》?看名字应当是本话本子。
她也算看过不少话本子,这本倒是闻所未闻。况且王老二夫妻二人都不识字,买话本子做什么?
“嫂子你快跟上,老大说咱们现在就去郭力家!”
石头逮着机会就嫂子嫂子的大声招呼,有他催促,姜许也不便多瞧,只默默记下书名。
“今日叨扰了,案情紧急,顾某和内子这就先告辞了。”
顾允淮向王老二夫妻告辞,接着就自然地将姜许拉到身侧,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许,你推我一阵吧。”
几人出了王家,就一路紧赶向郭力家。
顾允淮说是让姜许推他,更多的却是他自己推着轮子。他似乎有意和前头带路的村长拉开几步距离,偏头示意姜许走到自己身边来。
“阿许,郭力的事情有蹊跷,你下回——”
“我今日有发现。”
两人同时出声,顾允淮顿了顿,看向她的眸中盛满了认真。
“王老二夫妻身上不合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论真凶如何,他们定然牵扯案件中重要的部分。”
“人心不可估量,你没有拳脚功夫傍身,还是少和他们接触的为好。”
他知道姜许想帮忙,但事情比想象中更复杂些,他不想拿她的安危开玩笑。
“你都没听我今日有什么发现,就着急让我回去待着,是不是武断了些?”
姜许倒是没生气,只是冷静道:
“我在孙氏房间发现一本从没听过的话本子,你不觉得蹊跷吗?”
“再说了,你现在这行动不便的样子,谁更危险还不一定呢。”
她冷哼一声,扒开他放在轮子上的手,绕到他身后继续推着他走。
忽然出现的话本子、并不识字的王老二夫妻、郭力忽然的受伤、王家二人的失踪……还有那本被标注过的日历。
如同雨点般琐碎砸下来的线索在顾允淮的脑中逐渐聚成一个小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骤然冷下来,压低声音严肃地重复。
“此事真的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早上他去找村长借炭笔的时候,留在城中的兄弟查到了王老二在镇上做活儿的酒楼,便着急地过来告诉他消息。
王老二从约莫半年前开始,每月大半时间都不去上工,三个月前,酒楼就已经将他辞退了。可直到他们找来王家村之前,他都还是每日前去镇上“上工”。
“柱子说有兄弟眼熟他,他常常出入洪昌赌坊。”
顾允淮按住滚动的轮子,转头看向姜许。
“一个整日出入赌坊的人,却从来没在赌坊欠下什么赌债。有这样的本事,他们夫妻会在乡下挤在这半间院子里吗?”
姜许也不是愚笨之人,相反,“穿针引线”是她最拿手的事情。从她再一次听到洪昌赌坊的时候,她就反应过来了事态也许不对。
假若这一切都是洪昌赌坊给他们设下的局,她实在想不出设局者是如何一步步算到他们入局,也想不出顾允淮常年与他们合作,有什么值得算计的。
另一个乐观的想法,或许真相会牵扯到洪昌赌坊,如果真是如此,新仇旧恨,赌坊那边迟早会出手。
“一会儿从郭力家回来,我就跟村长说你要回家去给我拿些换洗衣服,到时让柱子陪你去。”
穿越到这儿这么久,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