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纯已经将靳逸嘉是不是确认那个炸裂的热点名是自己的抛在脑后。
当她仔细地回想自己和靳逸嘉之间有没有过节这件事时,一件埋在记忆里的事突然被抖了出来。
像是老相册里面掉出来了一张褪色的拍立得。
但也是青春参与过的痕迹。
高一还没有分科分班时,她和靳逸嘉同在三中七班读书。
开学选班长,应纯本就不是爱冒尖的,准备在班里就当个存在感为零的普通同学。
然后安稳地度过这三年。
但他们班好像有莫名的默契,没有一个人愿意当班长,班主任尴尬地拿着点名册在讲台上转悠半天,决定随机念一个学号。
不巧,这次命运把站在角落里的应纯拎了出来。就这样,应纯高一稀里糊涂地当了一年班长。
某天她做完值日离开学校,刚走出学校门口就看见靳逸嘉站在前方的某处空地来回踢一个易拉罐。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畔。
应纯没听清他和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事,只是看他脚下来回踢的易拉罐。
力度方向都控制得很好,范围像是牢牢控制在那一平方米的空格里。
她也不知道当时看别人踢易拉罐也能这么有意思。
似是电话那端的内容让靳逸嘉有些烦躁,他猛地弯腰拾起地上的易拉罐扔到几步远的垃圾桶里。
后来像是脚边没东西踢才发现自己扔早了,靳逸嘉找了块小石子继续脚上的动作。
没几分钟挂断电话,靳逸嘉下意识捡起脚边的石子,刚要扔到垃圾桶里,转头恰巧和应纯投来的目光撞在一起。
靳逸嘉不知道她在看自己什么,分神的那一刻指尖脱力,石子顺着垃圾桶金属的外壳摩擦掉在外面,发出“砰”的响动。
指尖的灰尘尚在,那么渺小的东西此刻存在感拉满,靳逸嘉收回目光走远。
应纯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被人捕捉,面上也没有不自然,直到——
她发现自己回家的路和靳逸嘉一样。
是靠近学校的嘉禾小区。
秋冬的白昼越来越短,等到应纯走到楼下,天几乎已经全黑。
而此时靳逸嘉仍然走在他的前面。
路灯落下的灯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长到刚好蔓延在靳逸嘉的脚下。
少年也不知在某一刻站定,回头看着应纯。
应纯已经到楼下,见走在前面的人走了一路终于转过头,刚想说我家就在这里。
话还没说出口,少年先言。
靳逸嘉弯唇:“谢谢班长这一路的保驾护航。”
应纯一愣,少年已经自顾自转过身,往这栋楼的二单元走去。
单元门似乎有些矮,靳逸嘉迈进昏黄楼道灯照着的门时是弓着身的。
马尾辫发尾被晚风掀起,在应纯的后颈处轻轻摩挲。
那晚的风,并没有丝毫凉意。
那一天之后,应纯才知道靳逸嘉和她住在一栋楼里。
但因为靳逸嘉一般都卡着点进班,而应纯到教室很早,所以他们很少早晨在小区里碰面。
高一下学期运动会,三中定在区体育场举办,应纯很早就到位置,一边忙着统计学生到场情况,一边联系还没到的同学。
等到坐在看台上时,应纯后背已经出了一层汗。
那天她还代表班级去参加女子八百米比赛,应纯早上没吃饭,硬是强撑着跑完。
八百米这个项目,没有人愿意报名,体委委婉地想让应纯去,说自己算过,运动会那几天刚好是生理期。
应纯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答应下来。
所有项目结束后还要应纯帮着老师集合同学,然后一起在体育场解散。
中午日头正盛,他们班同学叽叽喳喳一直没站好队,应纯低血糖有些头晕但还是完成了老师交代的任务。
解散队伍后,应纯熟练地从书包里面的加层翻出了一颗绿色包装的苹果味硬糖含在嘴里,站在原地半天才缓过来刚刚到眩晕。
那天很热,应纯感觉穿在身上的校服都仿佛成了一块烙铁。
一滴汗落进眼睛里,泛起沙疼。
眼前倏地蒙上阴影,她抬头,只见靳逸嘉撑着一把伞站在她旁边。
他说,一起回家吗班长。
唇齿间弥漫着青苹果的甜味此刻仿佛更加浓郁,应纯鬼使神差地点点头,然后双手抓着书包带和靳逸嘉一起往前走。
那把伞在她头顶跟了一路。
只不过两个人的背影却被其他同学拍下来,在靳逸嘉的背影上p了个“靳”,在应纯身上则p了个“应”,两个人中间还画了个爱心,最终做成了一个表情包。
这颇幼稚的举动原本没人知道,结果也不知道谁一开始在班级群里发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