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腼腆斯文，爱情至上，从一而终，和他是完全相反的人。
“那是一场意外，并不是你的错。”
贺一繁想不出更多安慰的话，两个人走到一起或许有各种缘由，但最终走向分离的，却只有曾经爱过的彼此罢了。谁都没有错，因缘际会，有的人注定只能在生命里留下一个简单的注脚，大限到了，便只有分开。
他抽了纸送到楚星面前，她哭泣时候总有破碎感，让人忍不住要捧到心上。
提到顾铭，说到过去，话便不知不觉地从白天长到了夜晚。
贺一繁留了楚星吃饭，别墅里请的保姆，勤勤快快地，片刻功夫便是变戏法地做了一桌子菜。
晚饭后夜已经有些深了，他们谁都没想今日一见却留到这么晚。弥山那一带晚上从来都不好叫车，知道周边情况的贺一繁便不由分说直接开了车送她回家。
熟悉的沿海公路，飞闪的霓虹和不远处黑漆漆的岛屿。回忆流到不久以前，他们曾经亲密无间，频繁来往于这条公路，在这片海边待到天明，望着那座岛屿静默，沉思，或者流泪。
而此时此刻，贺一繁与楚星却只能是彼此世界里的过客，曾经在数十米高空上的诺言，仿佛还是昨天，却也只能留在昨天。
贺一繁沉默地开着车，车载音响里放着英文歌，孤单的女声缓缓地唱：
“为何我们，矜持地像陌生人”
“可我们的爱又如此强烈”
“何不让我加入你的生命”
车里静默极了，两个人各怀心思。
楚星的家贺一繁之前开过几次，依着记忆总算是稳稳停到楼下。就在楚星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时候，贺一繁终于像是挣扎了很久后，开口问道：
“你后面有时间吗···我想抽空去一趟小布岩。”
顾铭搜集的关于他幼时的那些资料，贺一繁也是第一次看到。
贺家夫妇对他被收养一事从来都没有避忌，但随遇而安的性格也让他丧失了对过去的探求欲。
那些福利院的照片里，贺一繁黑黑壮壮的，眼睛亮晶晶像钻石和星星。穿着粗旧的衣服，但被收拾得很干净。
和顾铭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即便他们长得如此相似。却也只是模子相像的瓷娃娃和泥娃娃。如果一如既往地对过去一无所知，贺一繁尚且还能心安理得，但身世被毫无保留地全部倒给他的时候，沮丧，失望，不甘，愤怒，失落，晦涩的情绪像是深渊，把他重重包裹住。
即便多么优秀过，多么成功过，多么顺风顺水过，贺一繁自始至终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但是，顾铭却没有放弃他。
他甚至找到过贺氏夫妇的联系方式，他的邮件一封封地送出去，却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贺一繁的养父母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过这些事情，或许在他们来看，不打扰才是这些弃养家庭该有的体面。
“我，我有时间的。”
楚星有些意外，似乎没有料到贺一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猝不及防似的，吞吞吐吐地。
“那好，到时候我会提前联系你。”
他其实特别担心楚星会拒绝自己。去小布岩其实也是贺一繁的私心，看看自己的，顾铭的过去是一方面，窥探楚星是另一方面。毕竟，她烂漫盛开的那几年都在那里。这些隐秘的自私的想法，他谁都没有说，也不敢说。
“那个···”
楚星似乎还有事情，欲言又止。
“以前顾铭在的时候，总是隔一阵会去岛上看看邵老师。他走得突然，这个事情一直没有跟邵老师讲。”
她揪着安全带，仿佛有什么不情之请，说得艰涩。
“所以，去岛上的时候，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看邵老师。”
楚星偷偷抬眼，悄悄打量着贺一繁的神情，他淡淡地听着，神色莫测。
“以顾铭的身份。”
“他走了三年，岛上就算信息闭塞，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吧。”
似乎料到了贺一繁会有这样的疑问，楚星神色有些黯淡下来：
“邵老师五年前因为阿兹海默，住进岛上的疗养院。她这辈子没结婚，也无儿无女，就认顾铭。出事前我们去看过她一次，这么些年”
“知道了。”贺一繁没让楚星继续说下去，只是简单地应下，无波无澜。
*
夜已经有些深了，贺一繁的车子刚开走，便有人忽然叫住楚星。
她循声望了去，却见绿化带隐蔽处站着个小小的人影。
那人影一步步走近，在亮处楚星终于看清了来人。
“楚星，我找的你好苦啊。”
周素兰在见到楚星的瞬间，哇得一声就哭出来。顾铭去世以后，楚星换掉了所有联系方式，搬了住处，和过去所有一刀两断。周素兰已经三年没有见到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