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是韩王送过来的,是一副前唐传下来的古画,是《霓裳羽衣》。”
蟠桃说着,一边命小宫女将韩王送过来的那幅画徐徐展开,那画中是一个身着素色锦缎衣裙,头戴一朵盛放的洛阳牡丹的丽人正翩翩起舞,可谓是‘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
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当真一副绝世好画。
“这样贵重的礼,叫我怎么好收下。只怕是叫各位娘子以及韩王殿下肉疼了罢。”桃夭有一些不太好意思,从小到大也收过不少的礼物,但似乎古代人比现代人更为实诚一些,现代或许送个礼物就那么几百块钱或者一两千块,古代人送礼都是金银珠宝,怎么豪华怎么来,可真是叫他开了眼了。
“哎,这些东西算得了什么,金啊银啊的,都是些俗物。倒是韩王殿下的那幅画不错,听说是官家当年赐给贵妃的,贵妃薨逝之后东西便留给了韩王殿下。”
桃夭听完不由得惊讶了一下,那这岂不是有一种……
拿了别人老娘遗物的感觉。
蟠桃见桃夭神色有些不对,倒也猜出来了她心里在想一些什么,便忙笑着道:“县主也别多想,韩王自小便不大受宠爱,只怕太名贵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这幅画就当是贵妃的一点意思吧。总归是恭贺县主新婚恩爱,芳龄永继。”
蟠桃说罢又拉上了芒种两个人和桃夭玩笑了一会,便告退了。桃夭见着那小山堆似的贺礼,又和莲花两个人一起将这些贺礼给收了起来,如此一天便算是胡闹过去了。
大婚的婚服是内务局按照仪制给桃夭量身做出来的一身翟衣,并着一顶六龙六凤的点翠冠冕一并给送了过来。皇后也在大婚的前一天将自己准备的贺礼亲自给桃夭送到了兴庆殿里,过去了十天,皇后的气色看上去倒是比先前好了一些,但仍旧能看出有些病容。
“这是当年,吾册立皇后时,官家私下里送给吾的头面。是一副世间罕有的点翠珍珠海蓝宝的头面,还是流云纹八仙过海的样式。”
皇后说着,将桌子上的那只锦盒打开,桃夭捧起一盏红烛凑上去看,果然精巧无比。上方是二龙戏珠的纹样,那珠子是拇指那么大的合浦明珠,底下是一排排颜色鲜明的靛蓝色翠羽制成的流云纹,上边嵌着共十六颗硕大的海蓝宝石,颗颗色泽纯净、贵气无比,被那烛火一照,流光溢彩。底下用累丝银线所制成的八仙过海,各个神色不一,看上去就知道是极花费时间的。
莫说世间罕有,估摸着这副头面也只有当年的十二龙九凤冠才可与之比肩。
“娘娘,这太贵重,妾不能收下。”
桃夭赶忙将烛火放到一边,将那只锦盒小心翼翼地往皇后那边推了推,皇后不免笑着道:“既是说了给你,那便是给你了。这没有什么的,自明日起,你我便是一家人,你又何须这样客气?”
皇后笑盈盈地将那副头面递给了莲花,道:“别理你家姑娘,她还做不了吾的主呢。快去,把这个收起来。”继而转过身来,拉着桃夭的手道:“到时候国公府回门宴时,你就戴这副头面回去,好好叫外头的那些知道知道,你这个太子妃的荣光。”
次日寅时三刻,莲花就把桃夭给叫醒了,整个坤宁殿的宫女都开始里里外外地给桃夭梳妆、打扮。光是衣服便套了足足七件,算上外头的那件翟衣共八件,芒种又亲自取了头油还有象牙梳子来给桃夭挽头发,梳了一个同心髻后将内务局送过来的那顶点翠冠给戴上,又命几个小丫头拿来了红线,随意的编了几下就开始给桃夭开脸。
最后又按照太子妃正一品的仪制按品大妆,只是在最后给桃夭贴花钿时被她自己给拦了下来,她早前听莲花说起过,如今国朝所用的花钿大多都是墨玉、珊瑚、翡翠、南红一类的贵重首饰,但其材质用上好的鱼胶贴在脸上之后也不易成妆,故此桃夭早在前天晚上就命莲花将先前官家赏赐的珍珠用银剪子给平均地绞成两半,用来代替脸上原先的花钿、斜红以及面靥。
“太子妃的这个妆面倒是新奇,婢子们原先也没见过这么做的,倒是比那些什么珊瑚一类的更加觉得贵气、清丽。”
桃夭不禁莞尔,道:“这个就是国朝自己的河珠,那些贵价的花钿远不如这个来得好一些。下一次你们也可以试试,我觉得不错。”
那堆宫女们笑着记下,随即又在桃夭的发髻背后簪上了一对博鬓,桃夭瞬间觉得自己的脖子足足被头上的这一堆首饰给压得有些重,不免得就叫出声来,旁边的那几个宫女便笑出了声来,打趣道:“这个冠子已经够轻巧的了,皇后娘娘的那顶九龙四凤冠可比这个足足重了一倍,太子妃便知足吧。”
桃夭笑着白了她们一眼,便由莲花扶了起来,一路步行到坤宁殿的中庭,皇后早就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凤位上,院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几乎各宫的娘子妃嫔们都到场了,宫女以及内臣们便有一二百个,明怀早早地便捧着一道圣旨,乐咪咪地站在香案处等着,见着桃夭来了,便笑着道:“县主快过来接旨罢,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