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颜阁的方位和周府一南一北,中间隔着陈家。
陈岁带着青鸾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路过陈家时停一下。
“东家,只带请柬是进不去的。”青鸾提醒道:“周大姑娘举办的是赏花会,是要求赴宴的各家姑娘每人出一盆花卉。”
“花卉?”陈岁深吸一口气,想起陈母那一院子的奇珍异草,“不怕,路上借一盆即可。”
“……借?”青鸾微皱着眉头,不明所以。
陈岁未多再解释,比起花卉,她更担心周家的请柬。
她记得原主特意吩咐过门房,凡是周家大姑娘的请柬,皆给她烧了,不用递上来。
万幸门房只听了后半句话,周家的请柬未递上,也未烧掉,而是妥善保管。
“大姑娘,您需要是哪一份?”门房拿出一摞请柬,指着最上面的一封,“这份请柬是半月前收到的,也是最近的一封。”
陈岁打开一看,松了口气,“就是它了。”
多多给了赏银,陈岁又让车夫往东南的长街拐去。
车夫驾着马车拐弯,“大姑娘,我听旁人讲那条长街今日不让走。”
陈岁点头,“我知道。”
那条长街就是被她娘包下来的。
陈母担心她院中的奇珍异草在运送途中,磕碰受损,特意把长街包下一整日。不仅如此,还对在这条长街上往来的过路人,实打实地拿银子补偿。
“娘亲若问起它的去处,便说是我借走了,回头再和她解释。”陈岁拿了一盆离自己最近的花卉,直奔周家。
“东家,您若有急事,不若先传个话?”青鸾也看出陈岁并非是要道歉去,倒像是十万火急地去救火似的。
“你当我没想过吗?”陈岁还真让下人去传话,让周可卿在原地候着,待她上门。
当时青鸾恰好离开片刻,未听到陈岁的吩咐。
陈岁回想自己当时的语气,颇有一股她要上门找事的压迫感。
周家。
周可卿的身旁几人也正拿这话,批判陈岁。
“表姐,我看陈岁岁就是要来找事的,你还眼巴巴地在这儿等着她,她若真来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你呢!”
“是啊,周大姑娘,哪有人会在宴会过半的时候才来,分明是找事的。”
“更何况人家根本没来,就派个下人传了个话,周大姑娘便当了真,可真够丢人的。”
周可卿依旧是笑语晏晏的模样,似水的眸子落在面前的两人,反问道:“温阳县主,文三姑娘,二位何时也如此要好了?”
“谁跟她要好了!”文珊珊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何时她与程心安竟然肩与肩相邻,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挪动脚步离她三步远。
文家在朝堂之中有权有势,一个半路认祖归宗的县主,根本不配与她同位。
程心安掩下眸底的阴鸷,未与她争执,双手搭在小腹上,后退一步。
文珊珊冷哼一声,算她识相。余光又瞥了眼坦然自若的周可卿,想起太子的卓越身姿,心道:太子妃只能是她的。
她使了个眼色,暗示对方快点动手。
表妹悻悻然开口,“表姐,光在这儿等着也是无聊,你能不能先带我去看看姨父为你寻来的昙花可好?”
“冬月为何如此心急?”周可卿笑道,“从方才就一直催着我,眼下好像更等不及了。”
邱冬月垂下头,慌乱地转着眼珠子,“我、我只是担心错过它开花……”
“呵呵。”程心安发出两声嗤笑,“世人皆知,昙花只会在夜间开花。邱姑娘虽来自乡野,但未免太孤陋寡闻了吧?”
文珊珊再次瞪了眼破坏自己计划的程心安。
谁料,程心安又道:“听说那株昙花是太傅大人亲自寻来的,本县主也想开开眼界,不知周大姑娘能否带路?”
文珊珊也道:“一般来讲,昙花要到夜间子时才开,我们是没眼福了,周姑娘不如先带我们去看看。”
“是啊,表姐,你就不要扫大家的兴嘛。先带我们去看看吧。”邱冬月挽着周可卿的手臂央求着,见对方被说动,和文珊珊快速对视一眼,低垂的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欣喜。
“好吧。”周可卿抬头望了眼天色,“这个时辰,陈岁岁怕也不会来了,我先……”
“谁说我没来?”
陈岁一路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来到周府递上请柬,门房说去里面通报,紧等慢等,等回门房复信,却道已经让府中下人去禀报,还请她安心等候。
明显的拖延之词,陈岁怎会等下去。
借花的时候,她顺带还借了两个能打的护卫。
反正陈岁岁在周家失礼也不是头一次,陈岁直接让护卫拎着门房去寻周可卿。
“周姑娘,解释解释吧。”陈岁让护卫把门房扔到周可卿面前,反客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