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和半躬着身举着酒盏,“我才怕我的名声连累表妹她们呢。”
“你是个好孩子。”陈父拍了拍黄天和的臂膀,说起另外的事。
“这次举办的冰球大赛,你球队表现不错,可有人眼红暗地里给你使绊子?”
现在都是在明面上使绊子。
黄天和想起方骐骏被废的事,暗骂一声。
“姑父,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事,用不着您出面。”黄天和抬手敬了他一杯酒,“别人给我使阴招,我肯定反击回去,让对方断子绝孙!”
“好!”陈父高兴地仰头饮尽一杯酒,丝毫没觉得黄天和的话有何不妥,盯着空荡荡的杯底,喃喃自语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在下手的时候,要有会被报复回去的认知。”
黄天和观陈父满面愁容,“姑父也可烦心事?”
陈父回神,摇了摇头,“不过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黄天和:“姑父您说就是,我一定办成。”
“不必,此事也是别人托我问你。”陈父原不想开口,但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他是听闻李神医受你相邀,近日已到京都,想请李神医出面救救他夫人和儿子。”
陈父口中的李神医便是当年救治陈母的人。
李神医脾气古怪,出诊看病全看自己心情。
心情好时会看,心情坏透时也会看。
但大部分遇到都是“今日心情不错,不想看诊坏了好心情”、“今日心情已不好,不想再看诊了”。
当年黄老爷子借由对李神医的恩情才把人请到京都医治陈母,常日,他连房门都不往外迈一步。
留京时黄老爷子也出面替睿王牵线,请神医为萧百策出诊。
神医一句“他死后,能把尸体送给我吗”差点断了陈父的仕途,要了他一条命。
至此,黄老爷子打消了拿神医做人情的念头,把人送回了老家。
“他老人家现在住在郊外的庄子里,让他上门看诊肯定行不通。”黄天和回想起李神医的古怪脾气,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想出个法子,“姑父能把病患送到庄子去吗?”
他请李神医来京是为了医治方骐骏,顺便调理队员们的暗疾,老头不愿出门,憋着一口气,为此没少折腾他。
黄天和年轻气盛 ,心里也憋着一口气,这一趟不看够本,李神医也别想回老窝安稳了。
陈父心情轻松许多,“若他能看诊,送到哪里都可以。”
“姑父你说病人是哪一家?”黄天和好奇疑问,提起一事,“早些在回来的路上,我还碰到一个黑衣护卫寻问李神医的下落,别凑巧是一家子。”
陈父下意识问起那人相貌。
黄天和:“个头挺高的,脸有点方,看他气势功夫应该不弱。”
听着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陈父暗暗记在心里,说起拜托自己的那一家,“其实不答应也行,反正那一家子也没个好人。”
来找陈父的正是霍大人。
霍大夫人中风,当日靠施针救回性命,却偏瘫半个身子。
霍父递折子请太医,太医把脉后也无药可施。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二儿子霍曜又突发恶疾,昏睡数日不醒,到外界丝毫没有反应。只能硬灌参汤续命,再不苏醒,后事也快了。
霍家白帆都备好了,打听到李神医进京的事,也知晓李神医的古怪,无奈求到陈父眼前。
同朝为官,又事关人命,陈父无法拒绝。
知道是霍晗待过的那个霍家后,黄天和瘪了瘪嘴,“姑父,人命关天的事,我知轻重。”
陈父欣慰地点了点头,“天和,姑父真想把岁岁托付给你。”
黄天和一惊,洒了酒,“姑父你喝醉了!”
李神医暂住的庄子很容易打听,但没有黄家的帮忙,让他出诊看病是件难事。
庄子上时时巡逻的护卫也让人断绝动用武力的可能性。
真把李神医用武力请回去,还不如提早准备后事。
崔文费劲口舌,磕头央求,无功而返。
现下,他终于明白半路拦道时,黄天和为什么会对他讲“拿着小爷的玉佩尽管去。那老头若愿意走出房门,小爷我跪下来叫你爷爷!”
本以为是黄天和狂妄,原来是自己天真。
农家小院中,可爱端着木盆贴着大胡子迎了上来,“回来了?没遇到?”
崔文摇头,“世、四弟怎么样了?”
可爱把水泼在院子中溅起满地浮尘,尽量用唠家常的语气回答道:“还是那样,醒不过来却一直喊痛,方才刚给他擦了汗。”
东厢房的妇人出来收衣裳,边收衣裳边拿眼瞅里屋。
崔文起了戒心,上前几步,挡住妇人的视线打量,“婶子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