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见过邵秩初后,符念嘉的精神不太好,整个人浑浑噩噩,意识抽离。
一觉醒来,她清醒了不少,想到这份工作带给她的自由松弛,还有人格独立带给她的底气,她又犹豫了。
说实话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以用迷茫来形容她现在的状态。
刚出大学校门的时候她也迷茫,不过那时候青春还在,且一无所有。
现在她迷茫,是衣食无忧,却觉得生活索然无味,阈值被提得很高,只有高强度的刺激才能让她感到自己真实地活着。要热闹,要吵嚷,要被欢声笑语环绕,一旦热潮退去,就会陷入无尽的空虚。
但又不能持续接受这种强度的刺激,会烦闷,会暴躁,会对这种感觉产生免疫。
见过邵秩初以后,她忽然什么也不想要了,只想和邵秩初一起生活。卑微到哪怕只是和他一起过那种最平凡、最寡淡的生活都可以。
她只要他回来。
上班前,符念嘉还在想要不要撤回离职申请,结果刚坐到工位上,就有一个陌生人加她的微信好友。
她平时是很注重隐私的人,微信的添加方式只留了“通过微信号添加”。
也就是说,即便是客户,也不能从微信群直接添加。
知道她的手机号也没用。
应该是列表里的人把她的名片推给对方的。
符念嘉不再多想,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并礼貌地说了声“你好”。
对方直截了当且简单粗暴地甩过来一句话:[简历发我一下。]
符念嘉一怔。
难道昨天晚上她刚和领导说完,领导就把她推荐给别人了?
领导的工位不在这里,有一间单独的小办公室。
符念嘉无法立即核准信息,便姑且按照自己的猜测理解,回了对方:[您好,您是彭姐的朋友?
对方几个字几个字地蹦,惜字如金,词难达意。
什么意思全凭符念嘉初高中做阅读理解锻炼出的能力。
[不。]
[沈主任让找你。]
[想赚钱吗?]
符念嘉还在状况之外,没捋清来龙去脉。
沈主任?
是她表姐夫沈迹修吗?
要不是她表姐夫介绍来的,这一上来就问想不想赚钱的话术,险些让她以为这人是传销组织的马仔,来拉下线的。
加上上一次请他们一家吃饭,符念嘉这个月已经见过沈迹修五次了。
她爸妈供她表姐蒋幼怡上过学,自恃对蒋幼怡有恩,符洲老是爱找沈迹修喝酒。
人家沈迹修根本不喜欢喝酒,还三天两头去叨扰人家。
符念嘉平时就不好意思,眼下听说是沈迹修在背后帮了忙,更难为情了。
不过她也顾不上不好意思,因为她还没来得及打卡。
符念嘉看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心跳陡然加快。
已经过八点了。
但是钉钉有个BUG,只要没到八点零一,就能顺利打上卡,显示的打卡时间还是八点整。
符念嘉连忙手忙脚乱地打开钉钉,一步步点开按键,解锁软件里“套娃”,终于卡着点,在最后一秒打上了卡。
但凡公司的网烂一点,她就要迟到,扣考勤的罚金了。
符念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再回到微信,对方给她发来了一个十九秒的语音条。
还好微信在支持发语音气泡的同时提供了语音转文字的功能。
不然就算她能外放,也不想听这么久的语音。
因为大多数手机上自带的麦收音效果都不理想,听到的声音都会像那天给她送外卖的外卖小哥说的一样,根本分不清说的是粤语还是普通话。
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了。
虽然有很多同事都还没开始工作,洗杯子的洗杯子,吃早餐的吃早餐,但是在公司里谈论关于跳槽的事,还是令符念嘉心生忐忑。
她从小到大一直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在父母面前是温吞好脾气的乖乖女,在社会中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她从来没有大张旗鼓地做过规则以外的事,还曾因为不愿深夜回公司替为私事跑到外地的前领导打卡而被对方针对。
符念嘉做贼似的环顾了一番四周,随后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正常打开电脑,登录微信,以免被同事看出端倪。
然后,她在警惕地删掉了电脑端的语音条后,用手机将语音条转成了文字。
比起旁边嚣张地刷着娱乐新闻的同事,她显得过于敏感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哪怕是在公司呆不久了,她也不想在离职之前将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中。
从对方语音条里读取出的内容是:看你的反应,估计沈主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