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念嘉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关于邵秩初的一切,然而他始终潜藏在她深层的记忆里。
这一夜,她又梦见他了。
八年前,符念嘉的高考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来的时候,符洲和陈茹君都在厂里上班。
她一个人拆了邮件,跟两个家长打电话说了一声,两人都没什么反应,只说“知道了”。
她成绩不好,想读艺术类的专科家里不让。
现在录取通知书都到了,尘埃落定,夫妻俩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尤其是学校还位于家附近,符念嘉回家很方便,对于希望子女始终留在自己身边、不要离家太远的夫妻俩来说,考什么学校不重要,这样就够了。
那年的大学还没有“双一流”一说,依然延续着文理分科,三本还在,符念嘉读的就是三本,但是是三本里还算有名的学校,是以接近二本线的成绩考进去的。
夫妻俩经常被厂里的“财神爷”折磨,分明心里不待见对方还得赔笑,硬让符念嘉报了会计专业,说将来这个专业吃香,哪个公司都招。
符念嘉喜欢画画,也只想画画。
她考上的大学学费很贵,比老牌名校的学费要贵上一倍。
符洲和陈茹君在工厂里都干到了主管级别,她家是小康家庭的生活水平,算不上富裕,但这么贵的学费是出得起的。
夫妻俩供着她上了大学,她脑子里想的却是在大学里接着画画。
上课画,下课画。
平均下来一节将近一千五百元的课,她一个字都没听。
但是她大一就开始接一些私单稿件,金主的要求都不算苛刻,她能自己把学费挣回来。
这天她去给金主送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金额是五千元现金。
好巧不巧,她在回来的路上被打劫了。
传说中的“飞车党”名不虚传,抢了她刚到手的钱就跑,急得她大声喊“抢劫”。
可是周围的人都害怕自己受牵连,无动于衷。
她以为自己的钱要追不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字母T恤的年轻男人飞身跨过白色护栏,从立交桥上跃到车顶再跳到地上,在那个“跑酷”还没成为时尚的年代,像超人一样从天而降,通过对地形的熟悉抄近路,一个人包围了两个骑摩托的毛贼。
符念嘉朝他们消失的方向跑了两步,发现自己追赶在他们面前只是徒劳,于是心有余悸地站在原地等候。
十分钟后,她等到了见义勇为的男人。
他跑得大汗淋漓,夕阳照射在晶莹剔透的汗珠上,让他浑身散发的荷尔蒙更加张扬。
符念嘉感受到了心动的感觉。
拿回画的稿酬后,符念嘉抽出一千块钱给他,让他一定要收下。
男人笑容爽朗,对她说:“我是警校生,未来的警察,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你给我钱还不如写表扬信寄到我学校。”
符念嘉错愕一瞬,旋即认真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在哪所警校读书?你告诉我,我给你写。”
邵秩初和她第一次见面时没告诉她他的名字,静静端详了她两秒,夸奖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不过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也有自己的事要办,有缘再见吧。”
说完,还不等符念嘉反应过来,他就冲她挥挥手跑开了。
五千块钱失而复得,对于谁来说都是令人喜悦的事,符念嘉却开心不起来,一整天都浑浑噩噩惦记着帮她夺回钱的人。
室友们笑着打趣,说她的魂被野男人勾跑了。
符念嘉充耳不闻,只后悔当时没想起要对方的联系方式,想感谢也联系不上了。
自从见了邵秩初一面,她就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懊恼中,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见到他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于是上天大发慈悲,给了她这个机会,让她再次遇见了他。
那天符念嘉从外面回来,听见室友们在寝室里谈论高校大学生篮球联赛。
“珍珍,你真的不去看吗?那可是有很多男孩子的腹肌可以看的呢。想一想,整个篮球场都是八块腹肌的学长,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管是不是我们学校的男生,都是你学长是吧?你能不能有一点出息!男人的美色可以让你失去对咱们学校的忠诚吗?你也太没骨气了吧。”
“骨气是什么,可以吃吗?学校上学的,又不是把自己卖给学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学校男生的品质,一个二个都像小流氓一样,挺着个大肚子,肚满长肥,能比得上对方阵营的警校吗?”
“你也知道那是警校啊,我们学校的那帮废物点心打的过警校生?肯定输的惨不忍睹啊。我们过去是要加油助威的,不是看着对方的分数噌噌往上涨来气自己的。要去你们去,我才不去给自己找气受。”
符念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