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外卖的男人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来人了。
两个瘦高且矫健的男人连跳带跑地冲到她面前。
先来的手持警官证亮明身份:“您好,警察。”
他手上湿漉漉的,警官证上也沾满了水珠。
后到的配合地表明来意:“刚才给您送外卖的外卖员是我们重点监视的嫌疑人,我们怀疑您这份外卖里藏有不明物质,能让我们检查一下吗?”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符念嘉的大脑短暂宕机,半晌才恢复运转,讷讷地说:“请便……”
这样的天气,外面举步维艰,他们却还在出外勤。
“谢谢配合。”他们当中年轻一些的那个警察说干就干,麻利地解开包装袋上她平时半分钟都解不开的死疙瘩,揭开塑料盖后拆开餐具,用筷子在黄焖鸡的汤汁里翻搅。
散发出的是浓香纯正的鸡肉味,筷子挑上来的不是酱黄色的鸡肉和辅料,就是各种香辛料,连一根多余的头发丝都没有。
如果是查食品安全问题,自然有相关部门监管,不至于让警察在台风天气兴师动众。
那么,他们在找什么?
半晌,符念嘉问:“你们检查完了吗?我可以吃了吗?”
鸡肉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外卖送来的时候还是热乎的,腾起来的雾气让勾人食欲的浓香在空气中弥散得更快。
本来她是没什么胃口的,这下也饿了。
不只是她,她看见她话音落后,略年轻一些的警员也吞咽了一下。
他们应该也没顾得上吃晚饭。
“稍等。”拿着筷子的警察对她说完,偏头对同伴说,“回车上拿一下工具。”
同伴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这……还要用上工具?
符念嘉有一点点非常轻微的社恐,眼下黑灯瞎火地跟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还面面相觑,多少有些尴尬以及不知所措,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她日常囤作早餐的蛋黄酥,颤声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有蛋黄酥,随便填填肚子。”
警察摆手拒绝,却仍拿起了其中一块拎到她面前,严肃地问道:“你这分明有吃的为什么还要点外卖呢?”
符念嘉从没被人这样咄咄逼人地问过话,一时被问懵了,不假思索地答:“别人帮我点的。”
警察接着问:“是刚才给你送外卖的人帮你点的吗?”
“是我的相亲对象……”
符念嘉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脑筋转过弯,已经一五一十地交代完了。
相亲……
分明是时代潮流,却没人会觉得光彩。
至此,面前的警察终于不再板着一张扑克脸,露出了一抹亲切的笑意,替她挽尊:“没事。大势所趋嘛,我也相。”
符念嘉见他笑,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片刻,大着胆子问:“我能仔细看看您的警官证吗?”
“给,随便看。”
警察还以为她对自己的身份存疑,二话不说就递给她了,但给她后谨慎地嘱咐:“不过只准看,不准拍。”
符念嘉用双手接过警官证,小心翼翼地拂去了上面的水珠。
她没有急着翻开,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警官证的封皮,情不自禁轻柔抚过了上面的警徽。
警察看看自己的证件,又看看她的反应,问:“小时候的梦想也是当警察?”
符念嘉被他的提问打断情绪的蔓延:“不,我的梦想是当画家。不过确实对警察很敬重,你们很辛苦。”
警察的语气比刚才和缓了不少:“感谢理解,如果大家都能像你这么配合,我们的工作进度会快很多。”
符念嘉的注意力回到证件上,缓缓将证件翻开,一眼就看见了粘在内页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渐渐和记忆中的某人重叠。
关于邵秩初的记忆汹涌而来,她一下就喘不上气了,飞快合上证件,递还给面前的警察。
警察收回证件,正想开口,他的同伴拎着工具箱回来了,他转而改口说道:“我们需要取一些样本带回去检验。”
带回去检验?
他们在找什么物质需要带回去检验?
不是毒/物,就是毒/品了。
电光石火间,符念嘉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给她送外卖的人,是毒/贩。
他们应该是缉/毒/警。
邵秩初也是缉/毒/警。
“你们认识他吗?”符念嘉脱口而出。
“谁?”刚拿了工具箱回来的警察不明所以地问。
之前对她笑过的警察闻言重新将眉拧成了“川”字 ,目不转睛地盯住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符念嘉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垂下头说:“没什么,你们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