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无礼!大家都退下!”袁政有些慌了,背上冷汗直冒。
带来的侍从们纷纷上前,挡住混乱的人群,却又不敢真得动武,生怕伤了百姓,毁了自家大人的声誉。
陆今觉薄唇紧抿,望着百姓们眼中的殷切,而后问弘真道:“请问大师,贵寺可有空的禅房。”
弘真道:“自然是有的,有需要随时可住。”
“有劳。”
而后陆今觉牵着是乐的手,走至人前,带着内力的话语传至人群,“郡主同本督将借住静恩寺,待事情水落石出,方会离开。各位乡亲先行归去、稍安勿躁,袁知府会尽快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听闻此言,袁政忍不住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心里愤恨不已,面上却连声应是。
是乐觑着袁政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里爽快得很,对着袁政说话的语气却是万分感慨,“袁大人为官数十载,依旧坚守本心,事事以百姓为先,当真是后辈楷模。若我回京得见皇上,定将袁大人的事迹告知。”
袁政连连摆手,谦逊道:“郡主言重了,下官惶恐,能替圣上分忧,乃下官之幸。”
得此承诺,百姓们才千恩万谢地散去。
袁政拱手道:“寺庙清苦,皆是素食斋饭,都督和郡主怕是住不惯。下官斗胆,请都督和郡主去下官别院住下,聊表地主之谊。”
“不必麻烦,寺庙贵在清静,本督和郡主鲜有机会体会这佛门修心的生活。俗世纷扰繁杂,能得片刻宁静,也算佛祖庇佑。”
袁政将期望的眼神投向是乐,这宫里出来的娇滴滴的郡主,总吃不得苦吧。
然,袁政这算盘终究是落空了。
是乐一如既往地发挥她无脑的模样,她双手轻拍道:“有趣有趣,本郡主还未住过寺庙呢!都督说修心,那便修心,好玩好玩!”
袁政的面容有些扭曲,只得对着弘真道:“都督和郡主就拜托大师了,烦请多照顾一二。”
怎么听都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弘真与之四目相对,右手依旧朝虚空一挥,而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众生平等,都督和郡主能有此想法,乃有福缘之人。二位愿住在荜寺,亦是我等之幸。”
袁政颔首,面上的笑意全然未达眼底。
他对着是乐二人道:“既如此,下官先行回去,调查涉事案件。都督和郡主若有任何要求,尽管吩咐下官便是。”
“袁大人辛苦。”是乐客套道。
陆今觉只“唔”了一声,未再多言。
袁政离去前,再次看了眼弘真,眼中满是警告和阴狠。
弘真只浅浅笑着,未受任何影响。
人呼啦啦地来,又相继离去,今日这静恩寺大抵是不会再来人了。
弘真交待小沙弥,将寺门关上。再唤来武僧将假主持关进禅房,待他请来监寺师叔再定夺。
“阿弥陀佛,都督和郡主请随贫僧来。”
“劳烦大师。”是乐道。
弘真将二人带至后院,客套几句便离去了。
是乐牵着陆今觉的手,打量了下禅房,古朴干净。房中燃着佛香,闻之沉心静气、上清下明。
有小沙弥送来热茶,是乐故作无知问道:“请问小师父,寺中可能随意行走?我与夫君想四处参拜下,可会扰了神明?”
“阿弥陀佛,寺庙内可随意参拜,只要心诚,便不会惊扰佛祖。只后山禁地,不得靠近,二位施主切勿往后山去。”
“禁地?是不是贵寺的绝版佛经、抑或祖传功法,藏在那里?!”是乐天真烂漫道。
小沙弥到底年纪小,他放低声音,往门口看了看,道:“自然不是,佛经、功法皆珍藏在藏经阁呢。据说啊……这后山有女鬼,专食人精血,骇人得紧!”
是乐“啊”地轻呼出声,小脸被“吓得”惨白,“小师父莫要吓我!佛门重地,怎会有妖魔敢在此放肆。”
小沙弥摸了摸脑袋,“小僧来寺中不过两年,一切皆是听说。不过小心些总是好的,跟小僧一同入寺的师兄,年初非得私探禁地,有去无回,主持遣了众多武僧去寻,亦是无果……”
是乐同陆今觉对视一眼,而后歉意道:“是我多言,叫小师父伤心了,我们绝不乱跑,谨记小师父劝告。”
“无妨无妨,那二位施主有事唤我便可。”小沙弥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双手合十离去。
陆今觉倒了两杯热茶,是寺中特有的竹叶茶,别有一番风味。
忙活了一上午,是乐自然渴了,端起茶杯小口喝着。
“慢些喝。”陆今觉失笑,伸手抚去是乐垂落的发丝,“怎么不怕有毒?”
是乐眉眼弯弯,“有夫君在,天下毒物何足为惧。”
陆今觉相当受用,“乖~”
二人安静地品了会儿茶水,待缓过劲来,是乐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