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远母子的事情,是乐很快便抛在了脑后。
京城是吃人于无形的地方,她只能帮忙至此,若扎根生存都做不到,早点知难而退返乡度日也好。
更何况,她观郑修远面相,有平步青云、大富大贵的命格,明年春闱大抵会得个好结果。
这也是是乐出手帮他的原因,陆今觉为官不易,得罪的重臣众多,她总得为自家夫君攒点好人缘。
是乐自然不会知道,因果是相互的。她帮郑修远,是为了陆今觉。而郑修远能有个好前程,也少不得陆都督的暗中相助。
是乐再次想起郑修远母子,是看到金姑姑在绣帕子。
“郡主,我这笨手笨脚的。本想着给你绣些好看的花式,可总差了点意思。”
“劳姑姑费心了。”
是乐突然有些心痒,也想学绣花。想着陆今觉腰间常年挂着简单的玉佩,英武不凡的陆都督怎能缺了好看的荷包香囊。
“姑姑,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她绣的花样极好看,我们去找她吧!”是乐双眸一亮,道。
“当真!那待我收拾些物事便去!”金姑姑大喜。
就这样,是乐带着金姑姑、露珠去往郡主府。三人到达时,已然过了辰时,郑大娘正在收拾摊子。
露珠甚是欢喜,还未将马车停稳,便热切地同郑大娘挥手打招呼。
郑大娘见露珠眼熟得紧,毕竟这么水灵的姑娘,总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她停下手头的活计,揉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些。
待马车停在郡主府门口,有小厮过来迎接,郑大娘心中一动,大抵有些数了。果然,马车里下来一位容颜绝丽的夫人,想必就是前些日子替自己解围的长乐郡主了。
郑大娘忙小跑着走近,弯腰就想下跪谢恩行礼。
露珠忙拦住她,是乐惶恐道:“哎,郑大娘不可,不必多礼。”
郑大娘有些激动,“是民妇老眼昏花,竟未识得郡主,甚得郡主照拂,民妇何德何能、惶恐至极啊!”
是乐笑道:“郑大娘,无事的。我觉得与您投缘,举手之劳、不必挂怀。”然后看了眼金姑姑,继续道,“这不,我有事想麻烦您指点一二。”
郑大娘连连摆手,“郡主有何要求尽管吩咐,可别折煞民妇。”
金姑姑笑道:“郑大娘莫要多礼,我们郡主亲和得很。是我,想着学些绣花样式,郡主便跟我提到了你,大娘可有时间教教我。”
“有有有!不过我这手艺上不得台面,都是自个儿绣着玩的,怕是……”
“娘——”
郑大娘的话语被来人打断,正是来接她的郑修远。
郑修远一身天青色长衫,温润雅致、谦恭如璞玉。
他望向是乐等人,拱手道:“见过郡主。”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乐大方一笑,微微颔首,算是回了礼。
“娘,既然郡主和这位姑姑看得上您的绣品,您就莫要推辞了。”郑修远对郑大娘道。
自家儿子都这么说了,郑大娘便应下了。
“既如此,未时我将娘亲带来郡主府,不知郡主意下?”
“极好。劳烦郑公子了。”
郑修远笑了笑,再次拱手,“那便先行告辞,未时再见。”
是乐点了点头,“好。”
是乐对郑修远的印象越发好了,张弛有度、不骄不躁、且懂得避嫌,于郡主府教学刺绣,再合适不过。
郑修远的身影早就消失了在了拐角,可露珠依旧踮着脚张望,双眸亮晶晶,恨不得冲去拐角处,再看上一会儿。
金姑姑轻笑出声,道:“露珠姑娘莫要看了,郑公子这会儿怕是都到家了。”
“是啊,我们露珠快及笄了,是该考虑嫁人的事了。不过你矜持着些,莫把人家读书人吓跑了。”是乐打趣。
“郑公子长得那么好看,我忍不住多看几眼怎么了。若是他尚未婚配,我确实得抓紧些,莫被他人抢了先。”露珠红着脸,说出的话却是极大胆的。
“此事待我与你爹娘从长计议,定会给我们露珠一个好归宿。”是乐道。
“谢过夫人。”露珠含羞带喜地福身行礼。
就这样,是乐每日用过午膳,便带着露珠和金姑姑去郡主府学绣花,学一两个时辰就回府。
碧鸢被留在都督府,无趣且嫉恨,凭什么半路杀出的露珠,能轻易取代自己!她握紧了手中的白瓷瓶,面容扭曲,眼中有了算计。
这日陆今觉难得早回,想着给是乐一个惊喜,未曾想她不在府中,陆都督心中的雀跃霎时被灭了一半,周身气场冷了些。
风柒和玉玖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玩味的同时,也默默离自家都督远了些,免得被无辜泄愤。
这成了亲的都督就是不一样啊,不但知道准点下值了,甚至还会忙里偷闲了,善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