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跟踪,而是偶然的遇见。在坐满了少女的甜点店里,他和穿着校服的金发的她面对面坐着。气氛美好,好到太宰站在门口,也没有被注意。
并不是跟踪,而是偶然的遇见。是他处理好的后事,在她知晓之前。她远远地看到缠着绷带的他,站在那块无名的墓碑前,而没能接到最后的电话的她,甚至不知要以什么身份,前去悼念。
他让他感到,生活中存在平和的日常。
他让她感到,生活中存在安心的当下。
他曾开玩笑般对他说道,不如交个女朋友。
他一开始说“谁会找我啊”,后来说“我会考虑的。”
她曾开玩笑般对他说道,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做朋友吧。
他一开始说“现在还不行”,后来说“你要想好哦”。
在太宰和崔茜正式见面之前,将两人联结在一起的他,就消失了。
或者说,死去了。
明明能够看到未来,他却,死去了。
想要杀死彼此,夺走了那个他的一部分的彼此,却又想要爱上彼此,因为这是他的期望。
做不到啊,实在做不到。
“他更爱我。”水珠沿着崔茜的发丝掉落,好似蜘蛛丝上的露水:“他更爱我。”
“有意义吗?”太宰说:“现在说这个。”
一个在哭,一个在笑,心情却是同样的。
只有交换故事了,她先开始说。
见到他的那天,天气糟糕到不像话。那是个台风天,崔茜坐车回到家,鞋还没拖,脑袋就被砸中了。在司机的惊叫声中,血流了下来,但她毫无反应,因为这种事,迟早会降临到她的身上。
走进客厅,里面混乱一片。舞台上一共有三个人,左边的女人妆容精致,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右边的女人穿着居家服,脸上都是泪水,男人坐在沙发中央,手里拿着另外半个花瓶,看到崔茜,他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与悔意。
右边的女人朝崔茜跑来,惊叫着要左边的女人滚出去,又走上前,朝男人脸上挥下了巴掌。而左边的女人冲上前,两人顿时扭打成了一团。
男人是最强壮的一个,是罪魁祸首,却好似无能为力。血流过崔茜的眼皮,她和司机一起,强行将两人分开,要将右边的女人送出门。
台风刮得很大,窗户砰砰作响,女人却不肯走。阴郁的不只是天空,要是一切都毁灭就好了,崔茜这样想。
僵持的局面,随时可能在下一刻爆发,门铃声打断了它。
站在门口的男人浑身都湿透了,手中的伞也已散架。落魄到不成样子,他却即刻掩饰了诧异,朝崔茜露出微笑,然后说:“你的头怎么了?得处理一下才行。”
客厅里,战争一触即发,男人顶着所有人的注视,给崔茜处理着伤口。他是那样平静,面对着崔茜,背对着其他人,好似全然不惧怕有什么飞来,像砸中崔茜一样,让他头破血流。
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在给崔茜做好了包扎后,已转移到沙发前的男人走向新来的男人,拍了下他的肩膀,随即走出了客厅。他逃走了,最应位于现场的人逃之夭夭,不知要被大风刮去哪里,崔茜默不作声地,看着新来的男人站在两个女人的面前,举起手让她们休战。
怎样都好,崔茜迈出步子走上楼,毁灭算了。
门被敲开了,在黄昏后的时间。风大到不知此刻是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心情化作作业上的字迹,然后门被敲响。
“你饿了吗?”男人说:“吃饭了。不用下楼,就在房间里吃吧。”
他穿上了围裙,像是个保姆。是父亲叫来的,大概是那些组织里的一员吧。
“真是辛苦了,”崔茜带着讽刺说,“你已经是第三个了。”
第一个来劝架的人,被送进了医院;
第二个来调停的人,毁掉了一辆车后被开除;
第三个,在她家当起了料理人。
真是,不可思议。
咖喱的香气,是会在路边餐馆里闻到,但从没尝过的那种。崔茜将它送进嘴里,并不好吃,也说不上难吃。
男人却坐在她的对面,和她一起吃了起来。
崔茜没说话,他也没说话,两人默默地吃完了饭,在此之前,崔茜已有好几日剩下食物,今天却不自觉地吃完,直到看不到一颗米。
“太好了,”男人笑着对她说,“咖喱人多一起吃,味道会很不一样。有比平常吃的食物,更美味一点吧。”
……说是人多,只有两个人。
听到这话,崔茜却流下了眼泪。
正在准备升学考试的她,其实根本不用努力,父亲会将她送进最好的学校,只要在那之前她忍受家中的鸡飞狗跳。父亲的情人前来示威,母亲和她都无法招架,这样的日子时不时来到,而最近,情人怀孕,是个男孩,因而更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