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鸿飞大惊失色。
纪氏这是要把柳心月的脸皮扒下来,再彻底踩到地上去哪。
“这不成!”
燕鸿飞脱口而出。
然后下一刻,老夫人就扶着燕双双进门了。
“有什么不成的?”
老夫人怒道,“伤了我的大孙子,打死她都是应该的!”
说完,就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床前。
一眼瞧见燕容紧闭着眼睛趴在床上,还没醒呢。脑后还能看到血渍,小脸惨白惨白的。
老夫人心疼的什么似的,顿时就嚎哭起来。
“我的心肝哪!”
她不喜欢纪氏是真的,但燕容毕竟是她嫡长孙,从出生起就是精致可爱,长大点儿就能看出聪慧无双,老夫人疼燕容那倒是没掺假。
先前她装晕倒躲尴尬,没往梨花院里去,不知道燕容被柳心月伤到了。
这会儿早有腿脚快的跑去告诉了她,老夫人病也顾不得装了,直接叫闺女扶着她就来看大孙子了。
“打,给我狠狠地打!”
“娘!”燕鸿飞叫。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说话了——横竖都是这情况了,倒不如让纪氏把气都出了,再图其它。
燕鸿飞闭了嘴。
纪氏没看到似的,一抬手,门口的婆子们凶神恶煞般地扑向了柳心月,将她提到了牡丹园门口。
燕鸿飞闭了闭眼睛,听着柳心月的惨叫裹挟在一下一下清脆的掌嘴声里,心如刀绞。
有婆子高声报着数儿。
“一,二,三……”
终于打到了四十下。
柳心月被人拖了进来。
燕鸿飞打眼一看,心里就像被揉进了一把绣花针,疼得说不出话——柳心月那张清雅秀丽的脸上,已经被打得青紫肿胀,嘴角流出鲜血。
要不是有人揪着她的头发,柳心月怕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燕鸿飞怒视纪氏。
瞧着柳心月这般情状,纪氏心头火起稍平。
她笑起来,“多谢侯爷明理,允我整顿内务。卖身契也签了,罚也罚了,那么就选个好日子,让柳姨娘正式进府吧。”
“既是来当贱妾的,那继续住在梨花院是不合适的了。”纪氏继续道,“她是侯爷心爱之人,我看就住在桃花坞吧,离着侯爷的书房也近一些。”
“另外,按照规矩,姨娘可没那么多丫鬟婆子服侍。她身边的人,愿意待在侯府的,一样的签卖身契。不愿意的,立刻出府。”
“便是留下的,也由管家娘子重新编入各处。至于柳姨娘,按说只能有两个小丫鬟。她既然给侯爷你生了孩子,孩子尚小,多拨两个小丫鬟一个乳娘。”
纪氏一桩桩安排下去,燕双双先忍不住了。
“大嫂你是不是过分了?”
燕双双不一定是为了柳心月打抱不平,更多的是单纯想要挑一挑纪氏的错处,以彰显她在娘家是金贵的姑奶奶的地位。
“好歹是大哥的姨娘,还有了孩子,多放几个服侍的人怎么了?”
纪氏似笑非笑看着她,“小姑既然这样说,我就想问问了,当初白姨娘还在世的时候,身边几个服侍的人?大姑奶奶未嫁之时,又有几个丫鬟服侍?”
老夫人待老侯爷的妾室极为苛刻。
别说服侍的人了,连顿齐整的饭都不曾给过。
白姨娘就是老侯爷的妾室,生下了侯府的庶长女燕欢。
饶是这样,老夫人当年也只拨给了这对母女一个丫鬟而已。
燕双双顿时无言以对。
当年她也是亲眼见的,大冬天的 ,白姨娘还得自己浆洗衣裳哪。
讷讷地闭上了嘴。
燕皎皎眼见她娘一人舌战燕家兄妹,且还大获全胜,用力一握拳。
【我娘棒棒的!】
九皇子低头看看,还别说,这才多久,小丫头和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长开了许多。
雪白的脸蛋,大大的眼,尤其是一对眸子黑漆漆的,又亮又干净。
不知怎的,九皇子一下子就想到了父皇才赏赐给他的一匣子番邦进贡的黑珍珠。
身后内侍已经要哭了。
眼瞅着日头都过了午,小祖宗还没有要回宫的意思哪。
九皇子一抬头,就看见了内侍一张苦瓜脸。
觉得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九皇子就咳嗽了一声。
老夫人回头一瞧,差点再一次厥过去。
她方才进屋后只顾着唱念做打了,完全没注意到窗户边还坐着一位皇子哪。
当下就哆哆嗦嗦地要跪下。
好歹是来给人家赐寿礼的,九皇子多少觉得这老夫人也怪倒霉的,哪里还好意思让她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