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笑,眸子也很快盛满了星子似的笑意,随手便把矮桌伤的酒壶的丢给了无命。
“走,喝酒去。”
无命稳稳地接住酒壶,难得有了些不解,出声问道:“你今日不休息?明日有大事发生。”
梅灵汐生了个懒腰,随意披上了件袍子,把酒壶带上:“多谢关心,事多反而睡不着。”
今日的事尚且没处理,明日宫宴之事还得筹谋,这么多事压得梅灵汐有些喘不过气来。
外头夜空星子满布,二人坐在山边上,吹着冻人的北风。
“你们长公主要是知道,你跟我喝酒,第一时间定要撤了你的职。”
“她不敢。”
无命屈腿坐在山崖边,看着山下明王军营地篝火,觉得这光明亮却又寂寥,半分也比不上梅灵汐眼眸的光彩。
一个长公主也想掌控玄骑卫,无命心中暗自嗤笑。
虽说她有玄骑令在手,但一个为情爱所左右的女子,又有什么资格掌控玄骑卫?
“好,她不敢。”梅灵汐猛灌了一大口冷酒。
无命:“和我在一起,你不怕。”
毕竟我们可是敌人。
“哼,你打的过我吗你?”梅灵汐哂笑,“再说了,哪有永远的敌人,又哪里有永远的朋友呢……”
朋友会变成敌人,敌人也会变成朋友。
自此她一语成谶,亦或这世间道理本就如此,为着相同的利益成为朋友,不久便因为利益不同而分道扬镳,最后因为利益冲突而成为敌人。
无命那如同崖下黑渊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从来都没有移开。
忽的酒意上头,忽的酒偏头,看向无命,二人视线交汇在一起,“我说,你为什么取一个煞气这么重的名字?”
“天生煞气重,便用煞气的名字压着。”
他淡淡道。
出生之时便克死父母,自此便成了无父无母之人。
抛名弃姓,成了无命。
四目相对,她的眸光再不见了冷漠淡薄,而只剩淡淡的忧愁与笑意。
梅灵汐搭住他的肩,道:“什么狗屁名字,以后……以后……”
她四处逡巡,就见一道流星滑过天空,又迅速消失在邈远天际。
“就叫流光,姓氏……跟我姓,姓梅……”梅灵汐有些醉了,她其实不善饮酒,但心头积压的事情多了,难免也会想着借酒消愁罢了。
她笑嘻嘻地靠着无命,整个人都醉醺醺的,原本清亮乌黑的眸子数瞬间变得迷离起来,像是林间升起的一团薄雾。
湿润的吐息落在他的面容上,他垂下眼眸,看向山崖下边。
“我有姓……我姓沈……”
“好……就叫沈流光哈哈,好名字!哈哈哈哈哈哈!”梅灵汐最后将壶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就彻底醉了。
原本淡漠如水的眼眸起了丝丝波澜,醉酒的少女乖巧的倚在他的肩头,那双他所沉迷着的眼睛已经睡去。
他久久凝视着他,久到他甚至已经忘却了他此行的目的是来杀她的,顺便将她的眼睛据为己有,放入不腐的云香,制成玲珑的珠子。
“沈流光吗……”
他垂眸看着她,低声默念她给他的新名字。
很好听……
流光一瞬,唯你永恒。
玄甲玄衣的男子抄起少女的膝弯,回首望漫天星辰灿烂,山川蜿蜒,回过头,怀中的少女睡得安静,她歪头倚在自己怀中,恬静动人。
他阔步便又回到了她的营帐,刚进了帐门就碰见了一脸焦急寻找梅灵汐的侍女。
侍女哪里见过如此阵仗,一看见男子一身玄衣玄甲又生得俊秀非常,登时便瘫软在地。
无命本想取她性命,却在关头收了手,大步抱着梅灵汐回了自己床榻,将她安稳地放在床榻之上,将被子盖好便欲离开,路过瘫在地上的侍女之时,眼眸微动看向她,声线平淡沙哑,隐隐含着杀意:“多说一个字,杀无赦。”
说罢,他便消失在了浓稠的黑夜里。
若是他的话对于别的普通的侍女是十分有用的,但对眼前这个领着两份工资的特别的敬业的侍女没什么用。
侍女过了老半天才缓过来,手脚并用爬起来时身体还是软的,她先是哆哆嗦嗦地把被子给梅灵汐掖好了,然后又哆哆嗦嗦地开始偷偷摸摸写信。
她又偷摸地把信给了负责给巡逻的将士甲,然后兜兜转转送向了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