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现在自戕,还能保妻儿一命,若是小侯爷再灵顽不明,就休怪箭矢无眼了。”那人见小侯爷不应,已是有些不耐烦,他举起手中的大刀,身后的人也纷纷架起来弓箭。
前路是悬崖,后路是追杀,现在陷入了两难境地,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他们的话,既然逼着他死,那又如何会放过他的妻儿呢?
条条都是死路,他就算没有受伤,也是打不过这些人的,双拳难敌四手不说,这些人颇为训练有素,就是耗!也能把他耗死在这里!
他不甘心啊!他不愿甘心!
但是他还能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他当然可以坦然赴死,可是他柔弱又清高的妻怎么办?
他死了,他的妻要面对什么,谁说的准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愿意让她陷入这样的后果之中。
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小侯爷的双眼充血红肿,血丝如脉络般遍布双眼,呈现出了一种疯魔的状态,身上伤口隐隐作痛,但是他已经感受不到了,他伸手拔出手臂上的箭矢,转头问阿言:“阿言,你同我一起去死吧?我们一家人在阴曹地府继续团聚。”
他疯了,正常人也说不出这种话。
可是他说出这样的话,他也下不了手。他拿起断刀,眼中却满是绝望,无有生存之法,无法保护之力,都让他的心如刀割!
可阿言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尽是怜悯,有一种淡淡的悲伤从她眼中弥漫出来,带着看透一切,又高高在上的味道。
小侯爷感觉不对劲,阿言不是这样的,平时的阿言不是这样的。
小侯爷仿佛被这种眼神刺痛,他上前一步,还欲说些什么,胸口却传来一阵刺痛,从胸口,慢慢蔓延到了全身上下。他不敢置信地低头望去,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
看得出来匕首的主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刀口已经刺进去了一半,血液顺着刀面流出来,素白的手紧握着刀柄,青筋暴起。
可是比身上更疼的,是心!
他的妻子,杀了他!
他这样想保护的妻子!想用万全之策保护着的妻子!杀了他!
刀子捅的是那样深!从他的肉·体,一直蔓延到了灵魂!
这一次,他的眼神,从绝望,转到了死寂。
他挣扎着,努力抬头,想要看清楚眼前人的表情,可是他已经看不清了,血液,顺着他的唇角流出,致命的伤到了最后,他反而不疼了,他只想看清楚她的表情,想问一句,为什么?
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们明明这么相爱!
为什么要杀他?是因为追杀之人说的话吗?
可是他们是骗人的!骗人的!
不要相信啊……
小侯爷整个人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扑起一地灰尘。
几个大汉下马走了过来,站在两三米外看着倒地的小侯爷,又看着这个狠下杀手的女人,不禁啧啧称奇。
小侯爷倒下,阿言抓着匕首的手因为太紧,伸不直了,也被带着扑倒在他的身上,素色的袖口染上了鲜红的血渍。
她另外用一只手将抽筋的手指一点点掰开,面无表情的样子,又伸手拔了一下匕首,可是插的太里面,已经拔不出来了,她便放了手,坐在了小侯爷的尸体旁边。
裙摆如花般绽放,黑发如瀑,女子在月光下,显得既美且妖,几个比她两个还壮的大汉却同时打了个寒噤。
一个世家夫人,被追杀,还杀了自己的丈夫,竟是一丝慌张与恐惧也没有,仿佛这里不是荒郊野外,她也没有被人追杀,不过是在野外,风景开阔之地,与夫君闲游至此,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就此休息罢了。
实在叫人胆寒。
“把他扔下去。”阿言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几个大汉走来,探了探小侯爷的鼻息,道:“没呼吸了,要拿回去交差吧?”
阿言淡淡一眼扫过去,大汉便不敢作声了,他踌躇良久,还是壮着胆子道:“上头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阿言拍了拍裙摆,起身站起来道:“有妾身交代,头儿怕什么。”
听了这话,大汉自然知道该如何办,都是老熟人了,合作了这么多次,就算没点默契,也知道眼前的女人说话的分量。
“都瞧着,他到底死了没,确定没呼吸了就扔悬崖下去,就算是活得,扔悬崖下也确实活不了了。”大汉转头嚷嚷着,几个人上前一一探了口鼻,确实没呼吸了,脸色都开始泛青白之色。
都如此了,也没有什么好质疑的了,几人喊了人,按照女人的吩咐,抬了尸首往崖边走去。
大汉便对着阿言一拱手,道:“那可要我派几个人送夫人下山?这夜深了,山上怕是有野兽。”
阿言摇摇头,看着几人抬着小侯爷的尸体搬到悬崖边,再用力抛下,她垂眸,极力压下急促的呼吸:“小侯爷为了保护妾身,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