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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往事(1 / 3)

周落生于锦州。

锦州位于盛朝南方边陲的山区,与沙城“广漠杳无穷,孤城四面空”的景象截然不同,锦州奇峰罗列,万树参天,山林之中,长满奇花异草。

周落原名不叫周落,叫赵云起,取自王维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周落十五岁及笄,父亲为她取字:落明,人生不可能永远在高处,云已起,也当落,起起落落才是世间常态。父亲死后,周落成孤儿,为了追凶方便,更是因为她已跌入绝境,她就擅自改了名。

她自小生活在锦州的桃源村,父亲名叫赵诚,是个车夫,为锦州安抚使驾车,在周落印象中父亲是个极其温和善良的人,小时候她很是调皮捣蛋,经常惹祸,但是父亲从未因此打骂过她,而是说之以理,劝之以情,父亲会点武功,从不伤人害人,反而救人助人。

周落母亲名叫周梳月,周落对母亲的记忆没有父亲多,毕竟母亲在她八岁那年就故去了,母亲常在家中绣花抚琴,吟诗作赋,性格温柔文雅,字却刚毅遒劲。周落三岁时开始跟随母亲读书写字,周落不喜读书,每日不是想着去看鸟就是去捉蚂蚁,母亲便用戒尺敲她手掌,打她屁股,母亲越是打她教训她,她就越抵触读书写字。

后来她喜欢读书写字了,可是母亲却不在人世了。

周落自小体弱,常生病,父亲为了锻炼她,六岁那年,开始教她一些基本的武功招式。她学得很卖力,因为这样可以借口不用读书写字。

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个阿嬷照顾他们,负责洗衣做饭,打扫庭院。由于父亲的差事,时常外出,不在家中,母亲负责照看家中,家里其实没什么事,平稳安逸,自由自在,小时候的周落很幸福很快乐。

长大后,每当周落想起她的童年往事,她就开始笑,笑着笑着眼眶就突然湿了。

周落在她九岁时失去了母亲。

那一年,盛朝大旱,飞蝗蔽日,百姓颗粒无收,万户绝粮,一场史无前例的□□降临盛朝,一时间饿殍枕藉,白骨露野,草木食之殆尽,甚至出现人相食,挖瘗胔以食的惨烈景象,彼时,盛朝国力衰弱,边境频受塔羌和北戎侵扰,为避免战事,每年都需要向两国交纳大量岁币和粮食,朝廷为减免受灾地区的徭役赋税,而增加为受灾地区百姓的徭役赋税,百姓怨声载道,民乱暴起,国家动荡。

周落所在的锦州,由于官兵治理有方,粮仓存有大量余粮,锦州的百姓受灾情况并不严重。很多地方的流民百姓听闻锦州尚有余粮,受灾较轻,便携家带口逃荒至锦州。锦州开仓赈灾,母亲也和阿嬷去粮仓购买粮食,与锦州寺庙一起去城外施粥,虽救济了部分灾民,但一粥难以济天下,面对如此庞大的灾民,这些粮食只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锦州这些举措,还引得本地百姓十分不满,民怨沸腾,无奈之下,实施粮食限额购买发放等举措,还关闭城门,将灾民拒之门外。

由于灾情严重,阿嬷甚是当心她的亲人,便向母亲告了假,回了家。周落八岁那天,母亲起了个大早,说要去城内给她买她最爱吃的乳饼,母亲简单梳洗后,出门前找了个同村的老婆婆看着她,还特地叮嘱她,好生待在家里,莫要出门。父亲因为差事两月未曾回家,前阵子寄了封信回来,说,赶在她生日前回家,周落就在家等啊等,等到天黑,等到父亲回来,也没等到母亲。

后面的事情,周落是听县衙的老齐说的,她母亲那日进城,一路走来全是流民乞丐,路边尸积如山,骼无余胔,简直是人间炼狱。她寻了个赶驴车的人送她进城,进城后,她先去寺庙捐钱,还买了很多包子饼子,让寺庙和尚发放给城外饥民,后面她又去玉琼楼买了最后一盒乳饼,给了小厮不少小费,让小厮护送她回家。距桃源村还有一小段山路,小厮见路边饥民变少,便借口店中事多,走了。母亲觉得离家确实不远,也不勉强。可谁知那小厮刚走不久,路边来了一对乞讨的爷孙,那老人见母亲衣着朴素,却举止秀雅,他跪求母亲赏点吃食,他的孙子快饿死了,母亲心软拿了银钱给他,叫他自己去买,这老人接了银钱,欲走,却闻到了乳饼的浓香,又见母亲孤身一人,顿生歹念,他在路边找根木头,对着母亲的头敲了过去,母亲努力爬起来,想走,可是她大病初愈,身体还弱,老者见她还能动,对着她的头又是一敲,母亲昏了过去,老人拿了乳饼和银钱,携着孙儿逃走。后来天黑了,母亲晕乎乎的醒来,着急回家,谁知山路崎岖狭窄,并不好走,她走在路上,一阵头晕眼花,不慎踏空,跌落山崖。

父亲当天晚上回来,发现母亲还未归家,出门寻找,找了一夜,路上还遇到了这对爷孙,父亲见老头神色慌张,答话支支吾吾,马上抓他去了官府,最后,老头认罪。母亲的遗骸是第二中午被找到的,父亲亲自下到崖底,把母亲接回了家。

而这个老头被官府打了一百大板,数还没打到,就死了。

周落得知母亲死讯后,很木然,没哭也没闹。父亲的头全白了,满眼的憔悴。

父亲没让她见母亲的遗骸,跌落山谷,母亲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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