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冷是深入骨髓的,摄魂怪飘荡在牢房四周,它们饥饿地汲取犯人们的生机,有几个摄魂怪接近了纳西莎,但是它们立刻被看守在这里的巫师用守护神咒驱逐了。
“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牢房看守对她说。
纳西莎心烦意乱地点点头,径直走到一处牢房前。
她几乎认不出来贝拉特里克斯了。
她的姐姐一直是高傲的、美丽的,纳西莎从没见过贝拉特里克斯这样落魄。
贝拉特里克斯面颊凹陷,嘴唇干枯,头发像野草一样蓬乱,她没注意到纳西莎来了。
“贝拉。”纳西莎喊了她一声。
贝拉特里克斯立刻像警觉的野兽一样抬起了头,她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认出纳西莎。
“纳西莎!”贝拉特里克斯欣喜若狂地扑到牢房前。
但是下一秒,她脸上姐妹重逢的喜悦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憎恶和轻蔑。
“懦夫!你和卢修斯·马尔福,你们是懦夫!”贝拉特里克斯疯狂地摇晃牢房栏杆,“你们连承认都不敢承认!你们曾经为主人效力,却不敢承认这一点!你们甚至指认其他人为自己脱罪!”
纳西莎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她深呼吸,阿兹卡班充斥着腐烂味道的空气进入她的肺里,这没能让她冷静下来。
贝拉特里克斯被摄魂怪折磨太久,精神早就出了问题。
她一会儿疯癫地大吵大叫,一会儿蜷缩在角落里麻木地瞪着天花板,她上一秒还因为纳西莎到来而激动,下一刻却愤怒地责怪马尔福家族没有胆量承认自己食死徒的身份。
纳西莎后退一步,看着陌生的姐姐。
“我不是来和你争吵的,贝拉。”纳西莎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门说,“他们找到那个女孩了。”
贝拉特里克斯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
“那个女孩?”贝拉特里克斯似乎清醒了一些,“我的孩子?”
“是的,你的孩子。”纳西莎加重了语气,“卢修斯在魔法部的朋友告诉他,傲罗们找到了那个女孩的现住址,她和麻瓜生活在一起。”
“麻瓜!”贝拉特里克斯尖叫了起来,“她不能和那些肮脏的麻瓜生活在一起!”
“是,她不能。”纳西莎一口气说了下去,“贝拉,我们被流言纠缠太久了,你必须告诉我她到底是谁的孩子,我是她的姨妈,如果情况允许,我会替你继续抚养她。”
贝拉特里克斯突兀地沉默了。
她那被摄魂怪影响而变得混沌的大脑前所未有地清晰了起来。
马尔福家族是什么样子,贝拉特里克斯再清楚不过,卢修斯使出浑身解数为自己脱罪,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投机者,现在黑魔王大势已去,流淌着黑魔王血脉的孩子成了个巨大的麻烦,谁都不想接手这个麻烦。
贝拉特里克斯愿意相信她的妹妹纳西莎,她相信她的妹妹会替她抚养孩子,但是她同时也记着,她的妹妹已经不姓布莱克了,她姓马尔福。贝拉特里克斯相信纳西莎,但不相信卢修斯·马尔福。
如果告诉纳西莎那个女孩是黑魔王的孩子,卢修斯一定会阻止她接手这个麻烦。
如果告诉纳西莎那个女孩是她和罗道夫斯的孩子,卢修斯就没有了阻止的理由。
那个女孩的身份会从黑魔王的女儿转变为落难亲戚的孩子。
贝拉特里克斯死死地瞪着纳西莎说:“她是我和罗道夫斯生的孩子,姓莱斯特兰奇。”
一瞬间,纳西莎感到如释重负。
因为她得到了她最想得到的答案,她逃避地不愿意深想,不愿意去思考贝拉特里克斯刚才长时间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贝拉特里克斯是纳西莎的亲人,她最重要的姐姐。
她只是想要一个解释、一个答复,至于解释和答复是不是真的,那不重要,她就是想给自己一个理由——收养那个女孩的理由。贝拉特里克斯给了纳西莎理由,于是她就能心安理得地继续自欺欺人了。
“我就知道,贝拉。”纳西莎流着泪隔着铁栏杆拥抱了姐姐,“我要赶快回去和卢修斯商量孩子的事了……等事情有了结果,我再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