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阳光退得早,下午五点,天渐渐沉下来。
颜龄韵下地铁走回家,城墙上的秋风萧瑟微凉,墙角的蜘蛛网几日前被暴风雨击散,如今又重新织起来,原本斑驳的城墙看上去更加荒芜寥落。
傍晚装修师傅已经收工,大门还敞开着。
颜龄韵站在门口回望漆黑的巷子,心里有些怅然踌躇。
那天一早易嘉川冒着风雨赶来,她怎么会不懂他的心,迷迷糊糊之中,她能感受到他的体贴温存。
现在他生病,她居然连一声问候都没有。
她当真可以视而不见?也许正如易嘉川所说,她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又冷又硬了。
颜龄韵的思绪沉在晦暗的巷子里,迎着冷风,无声地撕裂。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短信内容还停留在前几日,易嘉川一直没有回复。
犹豫时,颜龄韵忽然听见屋里传来碗碟摔碎的声音,于是又收了手机。
张怀柔听闻脚步声,连忙制止颜龄韵:“你别过来。”
家里现在比较乱,地上堆着瓷砖,张怀柔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眼疾手快,扶了椅子一把,只是轻微磕碰,就是手里的盘子滑落,她刚炒的青菜报废了。
颜龄韵拿来扫帚,把地上的碎片和菜一起扫除,张怀柔拖了地后又进厨房。
“妈妈,不用再炒了。”
她们家每天晚上雷打不动一样肉两样菜,这是张怀柔对自己生活标准最低的执念。
她恍然未闻,从冰箱里拿出一把上海青,兀自择菜洗菜。
颜龄韵坐在饭桌上,头顶上暖黄的灯映在她脸上,她眼眸清亮,却也有些空洞。
“你发什么呆?”
青菜上桌,颜龄韵起身去盛饭,一瞬间心里突然有些释怀。
易嘉川身边就算没有陈哲,也会有其他人照顾,她刚刚竟然在想他晚上有没有吃饭。
她大概有些魔怔了。
她没什么胃口,一顿饭只吃几口,见菜还剩着,最后又勉强再吃了两口。
颜龄韵有些心不在焉,桌上手机震动,瞥见易嘉川的备注突然冒出来,她心里倏地颤了一下。
“好饿,阿姨晚上给你煮什么好吃的?”
颜龄韵眉头轻轻一皱,陈哲会让他饿肚子?他在卖什么惨。
易嘉川稀松平常的一句话让她心里更加沉闷,她索性把手机丢回桌上。
“小韵,你今天怎么了?”
她垂头收拾碗筷,只是摇头不语,很快便跑去洗碗。
张怀柔知道她有心事,跟过来按住她的手,问:“和妈妈说说。”
她的目光落在水池里,轻飘飘地回答:“易嘉川住院了。”
“生病了?”
“应该吧。”
她情绪消沉,张怀柔瞧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明白她心里纠结什么。
“那去探望一下?”
“不要,我要洗碗。”
她挣开张怀柔的手,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啦啦,她的思绪好像连同碗筷上的油污一起被水冲刷着。
“傻孩子。”张怀柔在洗碗巾上挤了洗洁精递给她,温和地说,“言之养伤,你倒是常走动。现在嘉川生病,你想见却不敢去,不是此地无银?”
“我没有。”
她洗着碗,心情莫名低落到极点,连否认的声音都有气无力,像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
“你生病,他来看你,他现在生病了,你也应当去瞧瞧他。朋友间的礼尚往来,你在顾忌什么?”
张怀柔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心里早已没把易嘉川当普通朋友对待。
她憋了一天的情绪无处宣泄,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想藏了,一下子没兜住,有些气恼地说:“他说要和我在一起。”
颜龄韵说的是“要”,不是“想”。
她突然这么坦率倒叫张怀柔有些意外,不过转瞬间张怀柔脸上已经浮出笑容:“很好啊,你哪里不满意?为什么难过?”
颜龄韵一鼓作气,不管不顾地说:“他叫易嘉川,广合礼的易嘉川,三年前那个易嘉川。”
张怀柔闻言一下子怔住,不过她又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得知易嘉川的身份,张怀柔的想法变得有点复杂,因为她担心颜龄韵和易嘉川因之前的事还有心结。
从前的事张怀柔只知道了大概,颜龄韵不愿说,张怀柔从来没逼问过她。
张怀柔忽然明白,颜龄韵这么纠结难受,兴许是她对过去的事仍耿耿于怀。
“从前的事说开了没?”
颜龄韵点头,易嘉川说过,他不在乎。可是她难受抗拒的根源,其实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那不就行了。”
听到张怀柔轻松的语气,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