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嘉川无动于衷,目不斜视,墨镜之下的深眸格外清冷,毫无情绪地喝着咖啡。
眼见着拳头将至,易嘉川这才迅速出手,一挡一按,杂乱的声音里瞬间传出骨骼断裂的声响,一松手,那个人痛得满地打滚。
几个人被揍了一顿清醒了不少,武力完全被碾压之后,便开始求饶。
代亦航见他们冷静了些,刚准备收手。易嘉川察觉不对,脑袋轻轻一偏,躲过身后的一拳。
原来他们表面上求饶,心里到底不服气。代亦航怒极,又冲过来将他们揍一顿。
几个人拉扯之下,易嘉川也被卷入其中,不知道是谁的手乱抓,突然将他脖子上的项链扯断了。
关于这场闹剧,从始至终,易嘉川压根没在乎过,直到颈链断裂的这一刻,墨镜底下的双眸,覆上了情绪。
卡座上灯光晦暗,他的脸一半陷在黑暗里。
墨镜掩盖了眼底的锋芒,那如同寒夜旷野里的月光,冷得瘆人的目光。
他越是安静冷淡的模样,就越叫人脊背发凉。
他无声无息地从沙发上直起身,居高临下,脚边破碎锋利的玻璃片泛着凄寒的光,漆黑的瞳仁在墨镜之下更加深不可测。
他只是伸脚,弯腰,缓缓从地上拾起那条项链。
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嚎叫,空气里传出一抹血腥味,有个人的手掌被死死压在玻璃碎片上,鲜血直流。
易嘉川不紧不慢地移开步子,微微弯唇,用最平静淡漠的语调,向围观的人致歉。
“很抱歉,闹了个笑话,今晚的一切我来买单。”
酒吧里仍放着劲爆的音乐,而在场没有人出声,吃瓜围观的人忽然有点心惊胆战。
陈哲的声音打破了奇怪可怕的气氛:“大家散了吧。”
小酒吧里只有一个保安,他见有人闹事,不敢上前,刚准备打电话报警,手机却被陈哲按住了。
陈哲往他手里塞了一叠钱,平静地说:“联系你老板,我们要见你老板。”
酒吧老板接到电话着急忙慌地赶来,卡座上一地狼藉,对面坐着三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低着头,看上去十分乖顺。
地上有血迹,其中有一个人满手是血,疼得还在颤抖,不过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而对面两个人,衣服平整,毫发无伤。
代亦航起身,递了张名片过去。
老板瞅了一眼名片,忽然满脸惆怅,却还赔笑,战战兢兢地说:“代总,您大人有大量,咱们大事化小行不?我好不容易开个店,这件事要是闹开,我这生意不好做啊。”
代亦航瞥了一眼易嘉川,只要易嘉川消气,一切好说。
老板顺着他的目光落在易嘉川身上,酒吧幽暗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冷硬分明的轮廓。
他看起来有些深沉阴郁,发生这种事情,他居然还不紧不慢地喝着咖啡,而代亦航也在看他的脸色,显然他更有话语权。
老板转向易嘉川,他还没开口,便听见易嘉川略显寡淡的声音传出来:
“老板,做笔交易如何?”
易嘉川接下来说的话,不仅令酒吧老板吃惊,就连身旁的代亦航也感到意外。
听易嘉川的意思,他竟打算买下这个酒吧,这实在令人出乎意料。
代亦航想,易嘉川平时不爱热闹不喜张扬,就算置业投资也几乎与娱乐项目无关,怎么会突然对酒吧感兴趣?
若要做投资,以他的行事风格,那也绝不会这么突然。
代亦航暗暗迅速琢磨了一下,种种想法被否定之后,脑子里突然间冒出一个念头,心里顿时有点喜不自胜。
易嘉川这么做难不成是为了他?
他顿时心情大悦,拍了拍老板肩膀说:“好好考虑。”
陈哲在柜台买了单,回到易嘉川他们身边,递给老板一张卡。
“他们三个人的医药费,辛苦老板你帮忙处理一下,谢谢。”
三人出了酒吧,等陈哲开车过来的间隙,易嘉川的目光投向了归港街那个墙上布满紫藤萝的店铺,店内已经一片漆黑。
归港街96号,距离这里不过一百多米远。
易嘉川的思绪投在漆黑的夜里,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她咖啡店所在的归港街,如此繁华,而这条街的尽头,就是北宁市赫赫有名的五道湾,那里有北宁最美的夜景。
她身处如此热闹的地段,生活该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早就将从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