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烨自然知道是什么事,完全没接孙锦摇的话,“康佳随我去,芳庭回去打理梧桐苑。”
说罢也不等齐明依和孙锦摇做出反应,逃似的移出了大厅。
揭开门帘才发现,天空下起了雪,而这雪中还夹渣着几颗雨滴,打着院内的梨花枝。
晖岸为赵宴撑着伞,两人竟站在雨夹雪中等她,仔细看站位,晖岸撑着的伞,虽完全罩住了他们两人,但也能勉强挤下一个方烨。
下一刻,廊中的另一小丫鬟便恭敬为康佳递上一把伞,方烨想也不想拿起就递给了走在三人最后的芳庭。
芳庭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又双手接过,回到最后的站位,随即,方烨转身温和的对这个穿着冬装的小丫头道“劳驾,再拿一把伞吧。”
方烨与赵宴一行四人,撑着两把油纸伞,偶尔会有雨滴打在伞面的声音,但更多的时候是雪花无声无息的飘落下来,他们就这样安静的向接待外客的前厅走去。
一进入前厅,方烨就透过赵宴,看到在厅中坐立难安、满脸怒容的男子,心里暗暗点评:“长得很像,果然是亲生的。”
而那位男子一看到长身玉立的赵宴,活像见了自己亲爹,直直跪倒在身前,但是不用问年龄,即使是目测,也可以看出他是给别人当爹的年纪。
下一秒见到方烨,倒是礼仪全无,情绪激动,索性不再起身,“王爷,您要为我儿做主呀。我严铸在朝为官几十载,矜矜业业,不想我儿遭此变故。”
“严大人不必太过激动,此事或许有误会。”赵宴的声音清冽又好听,还带着淡淡的威压,他伸手便将跪在地下不起的严铸,扶了起来。
方烨肯定,是他自己站起来的!
赵宴收了刚才在善嘉堂淡漠无波但温和的神色,眼神淡淡地从方烨转到严铸,“来龙去脉本王并不知晓,王妃在此,有何事严大人可当面说清。”
也不复杂,我在大街上把他儿子打了而已,方烨笑而不语。
“王爷,王妃娘娘身份贵重,武功高强,是先帝亲封的玉将军。谁料行事跋扈,不尊法度,当街殴打无辜我儿。”严铸愤愤的说着。
方烨只觉好笑“严大人,我保证我精神无误,打他是因为该打。”
“璋儿是严某之子!有何不对,我自会管教!”
“那严大人打过你儿子吗?”
“我与夫人老来得子,对璋儿倍加呵护,说什么殴打,就算是责骂也是很少有的!王妃倒是管得宽,把这醴都当做漠西蛮荒之地了吧。别说璋儿无辜,就算是璋儿确有其错,老身尚在、巡逻皇城金吾卫尚在、醴都府尹尚在!何需娘娘动用私刑!”
“所以就是因为都管教不严,我才替你刚刚提起的那些人行道啊。”
“你!”严铸抬手想指,但突然想到此刻身在穆王府,于是恨恨地盯着方烨,双手死死地抓紧太师椅。
“那你想怎样?”方烨依然语气平静,黑亮的眼睛,直视着严铸,他的一切动作,方烨都尽收眼底。
“我儿重伤卧床,奄奄一息,我要娘娘脱簪素服,明日早朝当着圣上与满朝文武的面对我儿道歉!”
“皇城纵马、践踏百姓、扰乱市集、金吾卫至还拒不认罪。无辜?”
严铸干笑两声,很明显他松了一口气,“娘娘才来醴都,对大梁律法一知半解,何必急着执法?皇城并非不准纵马,朱雀大街与东南西北共五条皇城主干道,才是非御诏,不可快马。我儿是在西市策马,哪里担得起皇城纵马之罪名?”
说到此处,严铸的脸色,浮现了掩饰不住的得意与鄙夷,继续道:“皇城纵马之罪名,只是无知百姓口口相传罢了,他们粗鄙无知,不懂法度。娘娘从漠西来到醴都,太后虽教导了三月,但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可不要道听途说。自己闹了笑话不说,还错伤别人!”
方烨毫不在意严铸话里的挖苦:“哦,那看来,严璋干了什么,你是很清楚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