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儿子都战死后,陆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虽然知道,战死沙场是将士的宿命,但连失二子,对陆峥打击很大。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父亲,一夜之间仿佛精气神都没有了,整个人浮现一种老朽之态,陆予珩就这么无声无息的长大了。
撑起陆家的门楣重担,就这么突然的落到了他的身上,虽然陆家不得帝心,陆予珩是幺子,父亲对他的要求便没有那么苛刻。
只是他打仗经验毕竟不如两位兄长丰富,八个月年前第一次和突厥人交手,虽然打赢了,但是自己却在回程时遇到埋伏。他在战场上受了伤,又与亲兵走散,中途再遇上追兵,确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
陆予珩是在十几天后自己回来的。
陆峥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关心他的身体,让他好好养伤,并告诉他,对战的经验是要慢慢积累的,天赋是一方面,经验更是重要。
照例的先训诫完儿子后,压下的开心就藏不住了。陆峥十分自豪,虽然儿子受了些伤,但是哪个将士身上不带点伤呢?
陆峥对自己幺子第一次同龄全军的表现是十分满意的:“清辉,第一次上战场,这场仗打的不错。你老子我第一次上战场险些尿裤子,比你老子强多了。”清辉是陆予珩的字。
陆予珩并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之前也跟着大哥上过战场,也是从小兵做起的。在军中历练时,从小兵到火头军,在慢慢升到校尉,陆予珩是知道战场是怎么回事的,也对战事很熟悉了。
只是,这是他第一次作为统领指挥战役,对面的将领又是阿莱,就是阿莱,杀了他的二哥。陆予珩看到他,想到了他那个爽朗的二哥。
陆予珩的大哥时陆家长子,平时沉稳锋利,但情绪不外漏,但是二哥,对陆予珩这个最小的弟弟,可谓关怀备至,父兄平时都很忙,二哥陆予嘉陪他的时间最多,感情深厚。陆予珩第一次统领全军,就遇到了阿莱。陆予珩身先士卒的挑战阿莱,才在身上挂了伤。
陆予珩中了箭,被追兵追赶着掉入了溪涧。陆予珩为了摆脱追兵,干脆潜到水底,向远方游去。直至快要力竭,才上了岸边。这周围草木茂盛,杂草丛生,植被错综复杂,不知哪里来的蛇,咬了他一口,陆予珩险些一头再栽倒在水里。稳住身形,好歹找了块离岸边杂草丛远点的大石头坐上去。没多久就昏迷过去了。
睁眼便看见一个美貌的姑娘伸头。陆予珩吓了一跳。将将稳住。那姑娘道:“你醒啦!”声音很是雀跃。陆予珩此时还很年少,又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见她离自己这么近,下意识的决定有些不自在,身体往后退了退,:“多谢姑娘!”
这姑娘便是杜月笙了。她有个书香门第的名字,性情却不怎么温婉贤淑。她在庵里长大,安东王府里给过的月钱也从来没有到她手里过,从来是自给自足。
她自从拜了师,便经常外出采一些草药回去,要么卖出去,要么自己制成药丸,来补贴生计。虽然她的师傅每次都留下很多银钱,也和她说过,没钱了可以去银装取钱,但是杜月笙想着师傅不愿意别人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在平时也不敢利用师傅的人脉,在外看来不超过一个不受宠小庶女应该有的生活水平。
也时时穿着男装外出摆摊治病,静月庵里面有人生病更是义不容辞,长年累月,虽然她的师傅经常不在,但她的师傅本身就是医门里出来的,来看她的时候也教了很多,有疑难杂症他都能解释,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杜月笙凭着师傅留下来的医书,慢慢积累的治病经验,医术其实已经很不错,只是没有对比,她的师傅也从不评价,也不许她提及自己有师傅,只是从每次的表情来看,是十分满意的。她自己不知道到底有多好罢了。
陆予珩看着杜月笙,她长得亭亭玉立,身上的衣服并不华贵,只是一身利落的短打,身形纤细,眉如墨画,朱唇皓齿,第一看看到,却不是那种端庄的长相,漂亮的有些过头,甚至有一种勾魂摄魄的艳丽。
但是陆予珩看到她的眼睛,却没有那种稠丽勾人的感觉,她的眼睛很清澈,陆予珩前面十八年的人生中,再没有见过这样干净的眼睛,这双眼睛里透出一股灵气来,只觉得她十分开朗活泼,身上有一股别人没有的鲜活。尤其那双墨黑色的眼珠犹如宝石般炯亮,真正的清澈,此时眼睛里头都是笑意。让陆予珩低落的情绪也慢慢好了几分。
杜月笙道:“看你是个将军,是和突厥人打仗才受的伤吗?咬你的那蛇有毒的,幸好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还能救治,这附近就有草药可以解毒,我已经替你解了毒。”又见他情绪不好,便劝慰道:“你别担心,你的箭伤虽说深了些,但是慢慢养没有什么妨碍的,只是没有及时处理,有点失血过多,你回去慢慢修养几天,吃点好的,就补回来了。”
陆予珩看着她,他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伤,但也接受了这份好意。他看看周围,是个山洞,里面还有简单的器具,应该是山下猎户入山打猎时歇脚的地方。又再次感谢杜月笙。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