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水漂。
沈尽屿挥手叫研究员出去。将怀里横抱的文殊改为竖抱,仍将她揽在肩上,贴着她冰冷的侧颊。
他表情不见变化,如常出声:“满意吗?”
不知道她想要哪个月亮,只能把想到的都给她。
无论是不外售的钻石,飞船带回的月壤,航天局白纸黑字同意的送她上月球,还是打破重重阻力、抱着几乎没有结果的心开启的生物圈三号。
每一样都需大费周折。
可最后出声,只是慢条斯理地三字一问。
文殊眨眨眼,煞风景地吐出一口血。
沾在沈尽屿衣服上,脖颈上,更多地坠到地上,鲜红。
她不是故意。鬼魂不该流血,可她现在不是魂,是有实体的、岌岌可危的鬼。
文殊答非所问:“我要消失了。”
她不正经地打趣:“我坠江那天,你的心愿,迟了这么久,终于实现了。”
沈尽屿挨着她侧颊,姿态亲近,嗓音却冰冷:“文殊,别消失。否则我会找道士天天招你魂,寻找所有的办法,你一定会回来,再死一次也不会安宁。”
文殊想笑,为他的口不择言。在他口中,她都能控制自己的消失。
这么厉害。
于是她真的笑。伴随着抑制不住的吐血声。
“好可惜,你的钱都打水漂了。”
“沈尽屿,你真的活该。”
“谁让你见死不救,袖手旁观,高高挂起,事不关己。”
沈尽屿嗓音淡的很:“继续骂。”
文殊轻飘飘地朝他吹气:“我不怪你。”
沈尽屿陡然僵住。
她再也没说出下一句话。
怀里重量越来越轻,婚纱空落落地垂下来,搭在他身上,沾了未干的血迹。
她穿着春意复苏的婚纱,没等到下一年的春天。
沈尽屿紧紧搂着,又猝然松手。
他面色不变,招研究员进来:“处理掉。”
指血迹。
他朝门走去,研究员有心替他接过婚纱,见他表情冷酷,不敢多嘴。
沈尽屿出了基地,一道人影即刻冲过来。
贺荆然最近遇事诸多,继承人的威望也受到影响。他看着憔悴,“文殊怎么样?”
他这边出了篓子,叫文殊知道沈尽屿曾对她冷眼旁观。
初初知道就去别墅找沈尽屿,可别墅守卫森严,他进不去。
直到今天打听到沈尽屿来邻市,才有机会追过来。
沈尽屿看过去,肩上垂下的婚纱突兀,却不减半分矜贵。他面容平和沉静,看向贺荆然时唇角甚至噙着笑,与他笑谈:“真好。”
“最后一件事你也没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