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人来讨路费,品学未必比得上去年那杜姓郎君,绸子却得照给。”
可很快,她又笑了出来:“你若要嫁人,婚礼上,我替你主婚。”
小猫儿大惊,公主才是由王公主婚,她怎能够?便道:“您可不能仗着自己是亲王,就说这等不讲规矩的话!”
“你我这样坐着就规矩了?”党玥言笑晏晏。
此时,屋内传出人的动静,小猫儿忙站起来。
“休息去吧!”党玥抬起下巴。
“事情或许没那么难。”小猫儿其实猜得到。
“没那么简单!”党玥喊道。
小猫儿作了一礼,便起身离去。薛甘棠从房中走出时,还能看到她的身影。
他心想,怎的害怕娶妻,却是愿意亲近小猫儿的?却并未多想,而是径直坐到党玥身旁,与她看起了天。
党玥忽然就开了口:“入道好些,还是与吾成婚好些?”
薛甘棠露出笑容,不再隐瞒心思:“假夫妻也能变成真的不是?”
“入道不好么?”党玥问,却非难为人。
“去了趟岐州,就觉得不够好了。”薛甘棠答,他知道对方担忧什么。
她叹了口气:“所以那天没说假话。”
他无奈道:“都哭了还要骗人么?”
“妃子悦意吾什么?”她问。
“大王怎不说些别的?”他反问。
“吾不似妃子想的那般好。”她说。
“大王好得很!”他说。他想解释缘由,可想想,现在的自己不是延娘、也非杜郎君,便只道:“相貌俊美、言辞动听!为人也……体贴。”
“仅凭这些,就是好么?”党玥听得见那犹豫。她也不是什么神仙,猜不出对方究竟在哪儿爱的她,不由就问道:“我若伤害你、冷落你、委屈你,你还愿意说我好么?”
“大王做不出来!”那人倒是能脱口而出。
“你也不懂我,就这样有把握?”她冷笑道。
“大王也不懂我。”那人说。
她突然就想看看对方的眼睛,却只看出清醒的期许,而无茫然的痴迷,不由想道:“难道不是么?连喜欢什么都要犹豫,就敢这样看人。”
那人突然笑出两分狡黠,说:“您就是其他样子,我也觉得好!比若——灰头土脸,说话豪放,还为人粗糙,也好得很!”
党玥也不明自己何至于沦落到话中模样,可看着对方的调皮劲,竟也跟着笑了起来。突然间,她就忘了本来目的,问道:“就不问这事了!你只谈谈,怎的那时只见过两面,就觉得我是朋友了?”
“梦!”见她没有想象中的失落,薛甘棠一下就兴奋了起来,“我做过一个梦!大王匆匆来到剑南……”
“见到了我!”党玥接上了话。她听薛源说过。
“在梦里,您特别喜欢我!常与我谈天,还邀我……”薛甘棠顿了顿,查税一事不能明说,便只道:“一起数钱。”
党玥有些惊讶:自己当年去剑南道,可不就是为了找出私设重税的证据么?一个在山中避隐的小娘子,怎会梦见此事?
“做了这梦,我就当大王是朋友了!”眼前人笑得愈加高兴,两眼好似弯月。
忽然间,党玥好像回到了一个冬天,那儿也有一个小姑娘,会在夕阳下边甩钱包,边转过身来对她这么笑。
薛娘子也是好姑娘,做好朋友就好了,她想。
她笑道:“朋友!”
准确而言是老朋友。可这不是薛甘棠想要的——“夫妻!”他说。
他的确不会贪求太多,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想要。如果真的想要,他也会争一把。
“就朋友吧?”党玥依旧笑着。语气突然认真起来:“是为你好!”
薛甘棠道:“彼此要认识很久,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可咱们才刚开始。”
党玥忽然愣住,缓缓吐出一句:“我怎就答应了?”
说完,她却露出笑容。
薛甘棠笑道:“愿者上钩!您若不想娶……我也嫁不来!”
党玥自觉并非话里暗指的可能的哪个有情人的身份,却难得没有做出任何反驳。她只是静静坐着,想着当初应承的原因:对方总是哭着,不想再看了。
薛甘棠就这么和她坐在了一起,和她一样内心静谧。间中,心里也会突然冒出一句:黄昏时看着就要下雨,怎么还未来?可一当来到,他就牵向了她的手。
“就不坐了吧?”他本还想用下午那眼神看人,可想想,还是更喜欢调皮些:“咱们夫妻久别,是该好好睡在一会儿了。”
党玥蓦地抽出手,边站起身子边道:“方才说过了:是为你好!”
“子非鱼!”薛甘棠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再度牵起她的手,笑盈盈告诉她:“回去吧!”
党玥就这么被他牵着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