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寻不回当初的那一缕纯粹。
容浅奚故作淡然坐定,眸光轻微颤动着:“不见。他此前所言,本宫可都记着,既是他决意舍弃,本宫便不再纠缠。”
“是,奴婢回禀去。”映秋顿了一霎,匆匆向府外而行。
方才忽止的琴音再度悠扬而起,像是对适才中断琴曲而做的补偿。音落琴弦,面前的清雪之影又抚上了一曲。
待此曲终了,他浅望院中少女沉默不言,思绪似是被那婢女带了走,亦或是说,是被那位周大人牵走了心魂。
“公主为何不去见上一面?”
他轻声而问,引得她骤然回神。
惊觉院落琴曲已是寂然,她缓缓回望,觉察自己莫名失神了许久。
目光流转向玉琴旁的身影,她忽而冷笑,眸色凛冽了稍许:“你是在帮他,让本宫施舍一回?”
他原是周玦派遣而来,为其言语理所应当,一想到此处,她怒意更甚:“还真是旷世琴音,本宫险些都要信以为真了。”
“公主还是不信在下。”他垂眸晏然一笑,柔和得如同温山软水。
“随手而作的画,竟比那宫廷画师还要绝妙,随心一弹的琴曲,却能如此惊艳千里。”缓步行至这无瑕皓雪身前,容浅奚怒目轻笑,不禁冷语反问着。
“你让本宫如何信?”
从然起身微俯,顾沄止一如既往,柔声相回:“在下对公主并无二心,公主尽可接着试探。”
从正殿唤他前来,对他接二连三的试探似早已被他看透,她油然升起的兴致被瞬间熄灭,若想知晓他的一切,好似只得等他亲口而言。
她从未这般被他人摆布,被他人掌控在一言一行间,若非是她的府中人,她势必要将此人除尽。
可此人心思缜密,行事滴水不漏,像是无论她如何暗中查探,其身世她始终一无所知。
既然洞察无果,那她便等着这面首露出真面目,等着他亲口将一切告知。
他已不讳直言,必定是做了万全之策。
容浅奚双眉轻盈弯起,怒气渐渐消散:“你如此笃定对本宫的忠心,本宫便信你一回。”
“从今以后,你便随行于本宫,在这府邸中,你可来去自如。”
于她而言,此番可是给了他无上的权势,她想瞧上一瞧,他究竟能做出何等忤逆之事来。
闻言神色如常,顾沄止双眸浮有微光,轻柔回道:“多谢公主厚爱。”
“本宫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你最好……”欲再凑近施一些威严,容浅奚轻步朝前,却不料被一石子绊了住。
窘迫之态被其一览无余,瞬息间颜面无存,她身子倾倒,只感浑身被一阵雪松之息萦绕,顿时令她双颊绯红。
“公主当心。”
听得耳畔有清冷之音回荡,她才觉自己已然落入了他的清怀里。
“大胆!”她羞愤地脱口而道,不曾意识到是身前冷玉将她扶了住,“本宫金尊玉贵,岂是你可触碰……”
她虽为张扬,爱慕周玦世人皆知,可她却未曾与男子如是亲近,不谙风月,亦不知风花雪月之欢。
一时手足无措,她竟是有少许心神荡漾,莫名垂目,呆愣了好半晌。
看出了她此刻不得而掩的羞赧,顾沄止作势浅笑,忽觉这宣玉公主有几分娇丽。
“在下虽有失分寸,可公主扯着在下不放。在下实属不知……该如何将公主推却。”
容浅奚闻语蓦然向下瞧望,见自己的双手却毫不知羞地将其云袖轻扯,惊慌失措地松了手,耳根又滚烫了不少。
这下倒好,她好不易树立的威仪似于顷刻间崩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公主,周大人他……”
公主娇软地倒在公子怀中,二人低声呢喃,话语不明,映秋无奈折回之时,见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下意识避开视线,映秋不知所措,在公主身边服侍好些年,还是头一次瞧见公主与男子如此亲昵……
再这般下去,容浅奚当真是无以言清。虽说沄止本是她的面首,此举并未出格,可她难以抑制心底流淌而出的缕缕羞涩,叫嚣着从未有过的异样之绪。
她见此情形慌忙离身,与面前素雪公子拉开了距离:“咳……本宫不是说了不见。”
回想着周大人仍然在焦急等待,映秋心觉,大人是当真有话要与公主言说。
“公主当真不去见周大人吗?大人说,他担忧公主的安危。”